幸因主帅迟迟去,多得全军数日生。
却说戴宗,刘唐在东京住了几日,刺探得备细动静,星夜回还盗窟,报说此事。宋江听得高太尉亲身领兵,调天下军马一十三万,十节度使统领前来,心中惊骇,便和吴用商讨。吴用道:“仁兄勿忧,小生也久闻这十节度的名,多与朝廷建功,只是当初无他的敌手,以此只显他的豪杰。现在放著这一班好弟兄,如狼似虎的人,那十节度已是过期的人了,兄长何足惧哉!比及他十路军来,先教他吃我一惊。”宋江道:“智囊如何惊他?”吴用道:“他十路军马都到济州取齐,我这里先差两个快厮杀的,去济州附近,接著来军,先杀一阵;--这是报信与高俅晓得。”宋江道:“叫谁去好?”吴用道:“差“没羽箭”张清,“双枪将”董平;此二人可去。”宋江差二将各带一千马军,前去巡哨济州,相迎截杀各路军马;又拨水军头领,筹办泊子里夺船。盗窟中头领预先调拨已定,且不细说,下来便知。
董平勒定战马,截住通衢喝道:“来的是那边兵马?不早早上马受缚,更待何时?”这王文德兜住马,呵呵大笑道:“瓶儿罐儿也有两个耳朵,你须曾闻我等十节度使累建大功,名扬天下,大将王文德麽?”董平大笑,喝道:“只你便是杀晚爷的大顽。”王文德听了大怒,骂道:“反国草寇,怎敢辱吾!”拍马挺枪,直取董平,董平也挺双枪来迎。两将战到三十合,不分胜负。王文德料道赢不得董平,喝一声;“少歇再战。”各归本阵。王文德叮咛众军,休要恋战,直冲畴昔。王文德在前,全军在後,大发声喊,杀将畴昔。董平後面引军追逐,将过林子,正走之间,前面又冲出一彪军马来。为首一员大将,恰是“没羽箭”张清,在顿时大喝一声:“休走!”手中拈定一个石子打将来,望王文德头上便著。急待躲时,石子打中盔顶,王文德伏鞍而走,跑马奔逃。两将赶来,看看赶上,只见侧首冲过一队军来。王文德看时,倒是普通的节度使杨温军马,齐来救应。是以,董平,张清不敢来追,自归去了。
却说高太尉见水面上船只,都纷繁滚滚,乱投山边去了,船上缚著的,尽是刘梦龙水军手灯号,情知水路里又折了一阵,忙传军令,且教出兵,回济州去,别作事理。五军比及要退,又值天晚,只听得四下里火炮不住价响,宋江军马,不知几路杀将来。高太尉只叫得苦了也。恰是阴陵迷途逢神弩,赤壁鏖兵遇怪风。毕竟高太尉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化。
那高太尉部领雄师出城,来到长亭前上马,与众官道别,饮罢饯行酒,攀鞍上马,登程望济州进发。於路上放纵军士,尽去村中纵横掳掠,百姓受害,非止一端。
扑兔。
匿奸罔上非忠荩,好战全违旧典章。
本来这十路军马,都是曾经练习精兵,更兼这十节度使,昔日都是绿林丛中出身,後来受了招安,直做到许大官职,都是精锐英勇之人,非是一时建了些少功名。当日中书省定了程限,发十道公文,要这十路军马准期都到济州,迟慢者定依军令措置。金陵建康府有一枝水军,为头统制官,唤做刘梦龙。那人初生之时,其母梦见一条黑龙飞入腹中,感而遂生;及至长大,善知水性,曾在西川峡江讨贼有功,升做军官都统制,统领一万五千水军,阵船五百只,守住江南。高太尉要取这枝水军并船只星夜前来听调,又差一个亲信人,唤做牛邦喜,也做到步军校尉,教他去沿江高低并一应河道内拘刷船只,都要来济州取齐,交割调用。高太尉帐前牙将极多,於内两个最了得:一个唤做党世英,一个唤做党世雄:弟兄二人,现做统制官,各有万夫不当之勇。高太尉又去御营内选拨精兵一万五千,通共各处军马一十三万,先於诸路差官供送粮草,沿途交纳。高太尉连日清算衣甲,制造旗号,未及登程,有诗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