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刻,庄客捧出盘馔酒食。
晁盖说道:“其间不好说话,不如去后厅轩下少坐。”
刘唐道:“小弟探听得北京大名府梁中书拉拢十万贯金珠宝贝玩器等物奉上东京与他丈人蔡太师庆生辰。客岁也曾送十万贯金珠宝贝,来到半路里,不知被那个打劫了,至今也无捉处。本年又拉拢十万金珠宝贝,迟早安排启程,要赶这六月十五日生辰。小弟想此一套是不义之财,取之何碍难?便可商讨个事理,去半路上取了。天理知之,也不为罪,闻知哥哥大名,是个真男人,技艺过人。小弟鄙人,颇也学得本领,休道三五个男人,便是一二千军马队中,拿条枪,也不惧他。倘蒙哥哥不弃时,甘心互助一臂。不知哥哥心内如何?”
晁盖道:“壮哉!且再计算,你既来这里,想你吃了些艰苦,且去客房里将息少歇。待我从长商讨,来日说话。”
刘唐道:“我须不是贼,你却把我吊了一夜!又骗了我阿舅十两银子!是会的,将来还我,佛眼相看!你若不还我,叫你目前流血!”
雷横道:“我们且押这厮去晁保正庄上,讨些点心吃了,却解去县里取问。”一行世人却都奔这保正庄上来。
拽上书齐门,将锁锁了,同晁盖,刘唐,到晁家庄上。
晁盖却同那汉到后轩下,取几件衣裳,与他换了,取顶头巾与他戴了,便问那汉姓甚名谁,那边人。
庄客引到房中,也自去做事了。
雷横相别了,引着兵士自去。
吴用不慌不忙,叠两个指头,说出几句话来,有分教∶东溪庄上,聚义汉翻作能人;石碣村中,捕鱼船权为战舰。
晁盖叫那汉拜谢了雷横。
晁盖道:“这里都是我亲信人,但说无妨。”
晁盖道:“莫非要应梦中星数?”
晁盖喝道:“你既不做贼,如何拿你在这里?”
雷横并世人劝道:“且不要打,听他说。”
雷横道:“保正休怪,早知是令甥,不致如此。甚是得众。小人们归去。”
两个又吃了数杯酒,只见窗子外射入天光来。
跳出圈子外来,立了脚,看那人时,似秀才打扮,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上面丝鞋净袜,生得端倪清秀,面白须长。
众兵士见雷横赢刘唐不得,却待都要一齐上并他,只见侧首篱门开处,一小我掣两条铜链,叫道:“你两个豪杰且不要斗。我看了时,临时歇一歇。我有话说。”
那吴用大笑道:“须是保正自来,方才劝得这场闹。”
晁盖道:“却待正要来请先生到敝庄商讨句话。正欲令人来,只是不见了他,枪架上朴刀又没了。只见牧童报说,“一个大汉拿条朴刀望南一向赶去。”我仓猝随后追来了,早是传授谏劝住了。请尊步同到敝庄,有几话计算计算。”
这边雷横便指手画脚也赶拢来。
刘唐道:“小人自幼飘零江湖,多走途路,专好结识豪杰,常常多闻哥哥大名,不期有缘得遇。曾见山东河北做私商的多曾来投奔哥哥,是以,刘唐肯说这话。――这里别无外人,方可倾慕吐胆对哥哥说。”
卑说当时雷横来到灵官殿上,见了这大汉睡在供桌上。
世人吃了一惊。
那汉道:“他唤做晁保正。”
吴用笑道:“小生见刘兄赶来跷蹊,也猜个七八分了。此一事却好。只是一件∶人多不得,人少又做不得;宅上空有很多庄客,一个也用得。现在只要保正,刘兄,小生三人,这件事如何团弄?便是保正与刘兄非常了得,也担当不下。这段事,须得七八个豪杰方可,多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