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回到庙门,守门的两个小和尚见鲁智深光着身子,暴露一身青渗渗的花绣,走路摇摇摆晃,浑身的酒气,晓得必是喝醉了。
那男人陪笑道:“装得好酒。”
鲁智深奇道:“另有这等说法?”
智真长老笑道:“我削发并不在这文殊院,而是在少林寺,你父亲鲁直是我的师叔。”
鲁智深在文殊院中住了半月不足,寺中的端方没一条守得住,众僧对他又恼又怕,便日日到掌院智真长老处告状。
又有人道:“听它叫喊,终是让民气烦,不如我们搬了梯子拆掉那窝便是。”
徐宁、陆谦等人都是大赞鲁智深真乃神人也,鲁智深却只是哈哈一笑,底子毫不在乎,仿佛刚才拔的不过这园中的一棵野草罢了。
那男人见他是个削发人,那里肯卖酒于他,又见鲁智深边幅凶暴,心中惊骇,挑起担子就要出亭。
鲁智深说罢抡起拳头,便打上门去,那两个小和尚见势头不对,一个飞跑进寺报信,一个伸手来拦,鲁智深上去只一把巴掌,便打昏在地。
但智真长老对鲁智深倒是别样保护,警告合寺众僧不得难堪于鲁智深,众僧在长老面前不敢说甚么,但对鲁智深却已深藏怨心,个个恨不得立时寻个机遇将鲁智深逐出寺去。
鲁智深见有人前来厮打,顿时心中欢畅不已,大吼了一声,却似高山起了个轰隆惊雷,将那二三十个和尚唬了一跳,心中早已先是怯了。
那卖酒的男人挣扎着要走,又那里走得半步,只得说道:“你这和尚,好没事理,这酒是卖于来寺中上香的香客的,你是个削发人,如何喝得这酒。
鲁智深早已闻到酒香,刚才正在忧愁喝不到酒,现在却奉上门来,便仓猝问道:“多少钱一桶?”
王伦见那垂杨柳树枝繁叶茂,甚是高大,心想难不成这鲁智深还真要拔树不成,这得需求多大的力量才气将如此大的一棵树连根拔起,这岂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鲁智深半晌间已是喝了一桶,感受舒畅了很多,才对那男人道:“明日来寺里,还你酒钱。”
鲁智深又将那树打斜放倒,喝道:“来人,将这乌鸦窝拆了下来,挪到别处去。”
那男人道:“当真卖不得。”
鲁智深见这男人甚不开事,便问道:“当真不卖?”
智真长老说罢便自回方丈去了,抛下一众职事只能点头感喟。
鲁智深又在亭中坐了半日,被那山中冷风一吹,酒劲却涌了上来,只觉浑身炎热,便将僧衣脱了,系在腰间,光着膀子便回寺去。
鲁智深浪浪跄跄晃到寺里,寺中监寺已经获得动静,仓猝找人前来劝止,寺中僧众常日大多也都习练技艺,此时便有二三十个各持棍棒、戒尺抢了出来,恰好撞上鲁智深。
鲁智深昂首说道:“恰是先父。”
而鲁智深再用力一扳,便已将那树扶正,又着人重新培土压实,拍鼓掌回到席上,大气也未曾喘一下。
一人便道:“乌鸦叫,怕有口舌。”
另一人道:“这园中本来没有乌鸦,不知近几日从那边飞来了一对,就在那墙角的绿杨树上做了窝。”
而现在却拘在这寺中,日日与青灯古佛为伴,草席木鱼为旅,寺中和尚又个个寡言少语,机器古怪,莫说是喝酒吃肉,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当真是要将人憋闷死。
鲁智深上前一把抓住担子,说道:“你此人,俺买你酒,又不是不给钱,为何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