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上前搀了老者,感受白叟破败棉袖里那条臂膀上的肌肉肥胖而败坏,让他不由想起本身宿世的外公,在给老者掖了掖衣角后,他开口问道:“老太公,气候这般冷,恁(多意字,同您)如何出来了!”
杜迁、宋万在一旁听到最后,早忍不住在前面拉扯王伦的衣袖,嘴中“哥哥”“哥哥”的孔殷催促,王伦忙扶住欲要施礼的耄耋老者,又看了一眼那两个满脸决然的后生,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两个今后就跟着李四,他会教你们盗窟的端方!”
不待王伦话音落地,只听人群中随即发作出一阵喝彩声,现在无数个热切的声音炸起:“大王!”“俺也要上山!”“大王!”“俺们也要上山!”
老者尽是皱纹的脸上暴露一丝笑容,非常当真的朝王伦点了点头,却仍没改称呼,道:“不瞒大王说,老朽白活了八十多,还是头一次撞见大王这么仁义的人呐!开仓放粮这类事情,老朽畴前也只是听人闲提及过,可真正亲眼所见,也只在这一回啊!彻夜大王又替俺们村里除了一霸。此番作为,依俺说就是官府,也不见得强过大王啊!”
老者感慨了一番,不待王伦答话,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老朽从父辈手上接过田宅至今,好算也有一个甲子了。记得那是庆历三年的老皇历了,当时恰是范文正范相公坐朝,那但是个好官呐!畴前俺们这里罹难,范相公免过俺们的赋税,以是那光阴子也还过得去。可谁知越今后走,日子越可贵熬啊!这也怪我那几个孙子不争气,被保正诱去打赌,把家里原有的三百来亩地步败得现在只剩四十亩不到,百口五十多口人就靠着这点薄田度日,交完皇粮,那里剩的很多?可苦了俺那几个重孙子了,目睹他们长这般大,却从未吃过一顿饱饭,老朽心伤啊!每逢过年看这几个孩子闻到点零散肉味的阿谁馋样,俺家老婆子都偷偷躲在一边抹眼泪!”
此时见王伦还在迟疑,仍未表态,那老者从土坷垃上挣扎着站起,拉着王伦手倾诉道:“大王,俺活了八十多了,不是不晓得轻重之人。方才在家里也真真劝过这两个孩子,可这两个孩子倔啊,唉,实在也不能怪孩子倔!大王,实在是俺们庄稼人活得难啊!年景不好时怕挨饿,年景好时又怕害病。俺老了,最怕见到的事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惊骇他们一个个走在俺前面。但是大王,拦不住啊!俺们庄稼人,肚子都填不饱,若再有个头疼脑热,也只能硬挺着。如果时运不济,指不定一句话没交代完人就走了,就说……就说俺家,这等白事老朽也没少经历……”
听老者动情说到此处,王伦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老者重重的点着头,接着讲道:“听刚才给俺们送粮的小四说,大王待人仁义刻薄,山上又能大鱼大肉吃饱饭,俺这两个重孙听了,死活都不肯意再待在家里,一心只想跟大王上山!老朽苦拦不住,只要舍了这张老脸,为这两个孩子跟大王求讨情,但愿大王能收留他们!”
一声颤颤巍巍非常衰老的叫唤声从不远处传来,让正与杜迁宋万闲谈的王伦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