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王庆转头看了李助一眼,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合寨只是个幌,我是让他们有点事情做,不能老揣摩此次凌州大败之事!我晓得很多人对此次得胜多有牢骚,他们嘴上不说,内心却不知多么怨我!”
王庆的这一番话,直叫李助惊耳骇木,不由赞叹起王庆的灵敏与老辣来,半晌口不能言。王庆笑了笑,道:“或许是我太太谨慎了,但是江湖险恶,有些事情不能不防啊!道长,就我项上这颗人头,还是有很多人想拿来立威的!”
“盟主能了解小道一片苦心,我便心安了!”李助拱手道,“不过有些兄弟确切也是为盟主着想……”
“甚么老天眷顾我?老天如果眷顾我也不会挨史恭这一箭了!还不是端赖智囊一片赤城,当日我要死了,不知有多少人偷笑哩!”王庆此时虽能开口了,但伤口处还是痒得短长,却又不敢用手去挠,一说话就忍不住在竹椅上扭解缆躯,仿佛隔靴搔痒。
“王伦救我一命,天下皆知!我再跟他反目,将来只怕无立锥之地了!智囊放心,我今后不会叫你两端难堪!”王庆当着李助的面放出这番话来,只他是个聪明人,有话还没有说透。那就是小打小闹,我记你这份恩典,但是真正天下两分之时,那就另当别论了,刘邦不也承过项羽的情,到最后还不是该干吗干吗。
王庆劈面指责刘敏,李助只是点头认错,也没说甚么本色性的言语来,王庆见他这般,话锋一转,道:“智囊放心,回山以后,我自会叫他跟你认错,让你消了心这口气!”
李助固然极不承认刘敏的做法,但他还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当下道:“经此一事,刘智伯该醒事了罢!”
对这位为人父者望成龙的心机,王伦非常清楚,凭他这一两年的体味,马氏兄弟确切也是光亮磊落的豪杰,梁山虽不差他两位,但如果他们加盟,也是一件美事。只因这内里牵涉太多,王伦之前的态度一向是比较含混的,但在眼下这个情势下,仿佛又见转机。
“罢了,哥哥既有安插,我们也不必过分担忧,还是速速还山,先捋顺自家手头上的事!”许贯忠催顿时前,和王伦并驾齐驱,只听他又道:“我下山之前,荆湖马勥的父亲曾找我详谈,是关于他两个儿的事情!”
“盟主谬赞了!贫道不过凭着本份,做些该做的事情罢了!要说还是王寨主讲道义,肯在这类时候伸手拉我一把!”李助点头道。
李助却不肯意把事情想得太庞大,只是点头道:“当初小道既然投奔盟主,天然不肯怀贰心行事!在凌州各种,贫道多是依理行事,如果春联军有不到处,还请盟主意谅!”
“你是我的智囊,就不能由着他们胡来!碰到这类事该打的打,该罚的罚,不要顾虑太多!你金剑先生的为人,我王庆还不清楚么?”王庆有些冲动道:“刘敏犯胡涂,他虽是我信赖的人,你也该管束管束他,差点叫他捅出天大的漏来!指人活命,就得服人管束啊!逞强逞强,逞到最后,到底是谁亏损?他们不懂!?”
“你做得对!”王庆挥了挥手,指着岸边随波摇摆的长水草道:“荏弱是办事之本,刚烈不能对抗更刚烈者!你我部下那些人,横着走惯了,却不明白这么个浅近的事理!哼哼,跟梁山泊翻脸,他们将我置之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