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月笑着喝酒，苍烬沉默着也不知是真在祈福还是在入迷。五年前，他们都觉得再次见面时必然是刀剑相向，却未曾想另有能坐下来一起喝酒的一天。
水镜月站在人群中，看了看那三把供奉在祭台之上的神剑，对着那双高高在上的眼睛笑了笑，然后回身，消逝在了人群当中……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以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水镜月扔了酒壶，取出若华送给她的那支竹箫，道：“没有焰火，吹一首曲子来热烈热烈吧。”
他向来都看得很透辟——他和她，终有一战。
大护法没有接。水镜月上前，抓起他的手，将玉瓶塞进他的手掌，握紧，转成分开了。
苍烬一脸的无所谓，又取了壶酒陪着她喝，道：“好酒都让教主给喝了，他舍不得。”
当天，乌孙赤铁谷周龙腾奉什罗教教主之命，带领西域的保护神——什罗教五百护法，前去开都河，抵抗内奸。
固然巫谷主申明狼籍，固然最后熟谙巫谷主的时候，他便在她身上放了一只旱蚂蟥，但当时候水镜月对他并没有敌意，只是感觉此人道子有些卑劣罢了。
苍烬：“教主的决定，任何人都没法窜改。你既做了挑选，就不该再返来。”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迷、魂、岭。
大护法沉默着没有说话，看不出任何神采，只一动不动的守在上山的入口。
大护法道：“分开这里。”
水镜月站在山脚，看着挡在火线的黑衣人——大护法。他带着面具，手持一把黑皮剑，站得笔挺。但不知为何，水镜月一眼便看出他受伤了，伤得不轻。她将长刀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微微躬身，道：“大护法，抱愧。”
水镜月抬头看他，“天雷剑在哪儿？”
水镜月从怀里摸出一支白玉瓶，递给他，道：“你们教主的医术高超，却不是个会疼人的。这药，算是赔罪。”
祭台下的人很多，中原武林的，西域武林的，云国的，吐蕃的……却没有几个至心信赖祭台上的那位“神明”的。
神剑祭天问路直到中午才结束，烈焰灼灼中，三把神剑直冲云汉，黑衣教主冷酷如水的声音落地——
彻夜无月，交河水缓缓的流淌着，高高的城墙上沉寂无声，一道玄色的人影飘过，鬼怪普通穿太长长的街道，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下。
***
神女安眠，护法离城，只余大巫师翻飞的红色长袍。
每一次，他说出的来由都让她没法辩驳。但是，也没法让她认同。
苍烬沉默。
苍烬展开了眼睛，看向祭台下的那双眼睛，“是你？”
什罗教的教主，统统信徒的神明。黑衣黑袍，坐在高高的祭台之上，脸上像是隔着一层云雾普通，让人恍恍忽惚的看不清他的真脸孔，却能真逼真切的感遭到，那双俯视世人的眼眸中的慈悲与冷酷。
水镜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像五年前那般与他辩论，也没有持续逼问他。她俯身扫了扫脚下的一方地盘，盘腿坐下，道：“神殿山上不去，我陪你守夜吧。”她托着下巴看如浓墨般化不开的夜空，“明日一早，我便去开都河了。”
只是，巫谷主有句话说的很对——他的确十恶不赦，她能够替天行道，但她没有态度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