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还要那么久呀!”许清欢悄悄一笑,望着窗户纸上的月光,问:“我现在能够出去逛逛吗?”
门口有谁排闼而入,谨慎翼翼地端着一个碗,药香顺着风劈面而来。
方丈看了一眼低头“当真”分茶的许清欢,心下感喟,便也不再作声。
方丈捋了捋下巴的胡子,语:“那边有等她的人,是她最好的归宿。”
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好似放松地回身,脚下刚动,就对上一双熟谙的眸子。
待许清欢换好衣裙出门,不料他还在,她有些讶异。
“是吧……”许清欢呆呆地望着房梁,可贵的没有辩驳。
“冥冥当中,统统自有定命。或许你拼尽尽力,终究不过殊途同归。”方丈面色还是那么温和,说话的声音如无风的湖面,安静。
她无处可去,方丈也未赶她走,她便死皮赖脸地住下了。
当初南瑾瑜迎后为浩繁闺中女子心动,但世人最羡慕的倒是叶泽华与云容裳的豪情。毕竟后者才更加实际,现在璇城嫁女的择婿无不以叶泽华为标准,不说其产业,只看其对自家女儿的经心。
方丈说,北如歌有了身孕,南瑾瑜携北如歌祭天祈福,特赦重犯,普天同庆。
说完,方丈便出了门。
窗外的月光亮白,打在窗户纸上,屋内通透一片。
“彻夜,除夕。”
睿熙十二年。
听方丈说的动静,许清欢点着茶吃吃的笑,差点乱了丹青。
“现在云叔叔估计在家偷着乐了罢。”她含笑罢手,将茶递给方丈。
“今晚南王并未去插手宫宴。”身后响起方丈淡淡的声音,许清欢确切触不及防,泪落当场。
她记得,出嫁那日,她在他怀里的温度,和他每一次心跳。
实在,统统的统统不过是她自欺欺人,从未健忘,天然不会想起,因为他在她的心底,从未拜别。
搁下茶杯,状似偶然地开口:“自定远侯府出过后,南王府流派大关,从未见过南王呈现在人前,就连老衲寄去的函件也一向未曾答复。唉……不知迩来可好。”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出了溪山寺,朝着璇城,披星戴月。
阔别一年,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溪山。
方丈从速,一手接过,一手悄悄地扇闻着茶香,看着许清欢满脸的欢畅,眼底也不由得浮上笑意。
方丈并未答复,只是说:“老衲已将你的牌位收起,虽是你母亲的情意,好歹现在你还在面前。”
如果能够,她想在现场,就像萧锦当时一样,送她出嫁。只是,她现在做不到。不过所幸,嫁给轩辕麟,她会是幸运的。
那天,许清欢在灵崖峰站了整整一日。
走到灵崖峰的时候,圆月正洁白。
她记得,出嫁那日,大雪纷飞里,从傍晚到月升,落日西下后的灯火透明……
“倘若老衲奉告,你还会在此处?放心吧,老衲非月老也,于你只是欠着茶情,无关其他。”
他将一整杯茶吃下肚,满身暖洋洋的,镇静极了。
连续数月,她原觉得不再闻声,便不会想起。
许清欢展开眼,打量了一番屋内的场景,侧过甚看着老方丈,有些自嘲一笑:“早晓得当初就不走了。”
许清欢在房檐上略过,轻车熟路地来到南峣暄的院子。
大抵是前几日睡得太久,这夜,她一夜无眠,复苏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