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绝望自是远远比不上景帝,乃至于在大臣们散去以后他还单独一人坐在龙座上闷声不语。但是当他看到许南风也跟着散去的大臣们往外走时,又忍不住厉声喝住了他:“许南风,朕甚么时候说过你能够走了?”
其他的朝臣还在群情着当以何种规格送亲之时,许南风的心机早已不在这里。方才的那阵心悸让他不由回想起浮方城沦陷君疏月下落不明的那一天,他也有过一样错愕不安的感受。
他还是第一次如许疾言厉色地喊他许南风。这小天子收不住本身的情感,喜怒都摆在脸上,其别人闻声都忍不住偷笑起来。这下这个许南风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是据微臣所知,正因为奉国将军在位高权重不成一世,暮年他在西境一带私行圈地为林,摈除本地的牧民,奉*驻扎西境之时,官方早已怨声沸腾,本地官员慑于其威,不敢多言。瑞景六年时,奉国将军奉旨回京,归京途中大肆收敛民脂民膏,沿途州府百姓怨声载道,莫不视之如虎……”
许南风俄然扬声打断了他:“陛下,您忘了微臣本就是医者,但微臣的病不在身上,只在内心。”
许南风淡淡道:“现在另有悔怨的余地,倘若您……”
景帝怔怔地望着许南风,那一刻他俄然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有些陌生,这类陌生让他感觉惊骇。他所能想到的,许南风早就已经想到,而他想不到的,也都在许南风的算计以内,以是这个男人到底埋没得有多少,他现在面对本身的这副面孔是真的吗?
“陛下欲除凤家,此次联婚就是最好的机遇。”
而就在许南风兀自心乱之时,一旁俄然有人大声道:“此事不知许先生可有甚么高见?”
“他手握兵权多年,朝野表里对他无不顾忌,太后更是依仗他才敢对聂家肆意打压。如果将来他的女儿又在东玥失势,结果的确不堪假想。”
许南风因为那种莫名的心慌而急着想要回府,现在被景帝叫住,天然也不会有甚么好的神采。
那说话之人恰是礼部侍郎裴怀平,瑞景二年,凤太后亲身提擢他为礼部四品侍郎,官位虽在尚书之下,但倒是礼部真正把握实权之人。此次凤太后嘴上虽说让景帝亲身主持送亲大典,可提拔出的官员十有□□是凤家的弟子,以是此举真正企图实在耐人寻味。
“微臣身材有恙,还请陛下准予微臣回府安息。”
“是,我不会分开你。”
景帝一拂袖,背过身去:“朕本觉得就算天下人都与朕为敌,起码你与朕同心同德,没想到……”
以是这一次许南风让景帝委实绝望,他没想到独一一个站在本身身边的人竟也同意加封公主。而裴怀平本还筹算借机热诚许南风,不想他油滑得很,竟临阵反戈,这一来筹办好的讽刺反而无处可说了。
“南风,你如何了?”
“陛下,依微臣之见,这送亲之礼,不但要办,并且要风景大办,让北沧百姓都晓得奉国将军嫁女,用的都是百姓的心血,脚下踩的都是累累骸骨。”
“微臣失礼,请陛下恕罪。”
许南风笑着将景帝揽入本身怀里,但是那笑容当中却没有一丝暖意,冰冷得不带一丝的豪情。
“哼,朕内心这火还没消,你还敢来问朕。”
“朕宣太医来给你瞧瞧。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