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媛心机浅淡无城府,稍稍几句好话就能叫她扫了愁绪的。她将那荷包塞到贞书怀里道:“你与那童奇生整日来往,也该送件信物给他以示情义。这不眼看端五,我做了个小香包给你,你就当是本身做的,端五节了送给他。”
阿香的姐姐阿芳缠了足,阿香因脾气爆倔,成大妈几番都没有将她收伏住,此番也不知她动了甚么手腕,竟将个阿香乖乖束在家中缠足了。
贞书嘿嘿一笑道:“可我连足都没有缠过,传闻现在男人们都爱缠足的女子。”
贞书听了童奇生这话,瞋目睁圆了大声道:“那听你的意义,我们这些女子,就真该绑住双足呆在家里不出门,只要出了门,路上行人的眼睛,谁能管得住?这要怨就怨那和尚奸邪,怨皇甫松对老婆爱意与信赖不敷。”
他也不说话,一向站在树劣等着。终是贞书先忍不住,溜下树来,噘了嘴道:“童监生现在想必有很多女人追着赶着要嫁,还跑到这树林子里来做甚么?”
贞怡叫苏氏扯着头发,头仰了老高,笑道:“我要母亲新添的那批流苏作披帛,到都城定要比过统统人家的女人们。”
贞书听了这话,如同焦雷轰耳般怔了半天,才点点头道:“哦,我晓得了。”
她掩不住嘴角笑意,扭过甚娇声问道:“童监生不在家里温功课,跑槐树林子里来做甚么?”
贞书双手在胸前比划道:“就是如许,把指节全数都折断压在脚底下,然后再紧紧的绑直来。”
贞媛也不答言,笑拉了贞书坐下道:“委曲你了,不像这家的女人,倒像个粗使丫头。”
贞书搬完了东西,见贞媛仍不来作绣活,便往她起居的房中寻来。这后院中西边两间屋子,贞媛就住在贞书隔壁。她掀帘进屋,见贞媛临窗坐着望外头,便问道:“姐姐为何还不去正屋做绣品?”
成大妈道:“现在男人娶妻重足不重貌,你也该收心在家缠缠足才好,莫要再整日四周闲逛了。”
贞书一人端着箩出了村庄,到渭河沿岸的一片槐树林中去采槐花。现在槐花尚未开,不过是结成花蕾样的花穗子罢了,如许的花穗子如蚕俑大小,深绿的花骨朵子,采了带回家用开水焯过,再拿香油蒜泥拌上,对于一冬未曾见过绿蔬的北方人来讲,是可贵的甘旨。
成大妈点头道:“你这孩子虽面上大了,民气还是个傻的。除了我们这些薄命的庄农夫,城里的夫人蜜斯们整日都是临窗绣花,那边需求走路,再者,她们有丫环伏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辈子就安逸闲享着清福,有甚么好愁的?”
童奇生道:“你瞧的那都是闲书,是不落第的秀才们辩来骗钱的。但杨氏即仙颜非常,就该重视去处,不该叫那起子奸邪和尚羽士们看了真容去,她既然自已本就行状不端,又如何能怪丈夫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