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门外的声音仿佛又是冲动又是欣喜。
听来仿佛还很年青，只是声音中满满的高兴和等候，反而更加凸显了孤单孤傲之意。
想到这里，那叫做阿篱的宫女的脸上忍不住闪现出了一个笑。昂首看看满天的繁星，是不是固然看不见，牛郎和织女也已经度过了银河，已经相见。
梆梆——梆梆梆——梆梆。
阿篱对着殿门行了一礼，说道：“奴婢去了。”
声音缓缓有致，仿佛是商定一样。
阿篱提着宫灯，又仓促赶回了花圃里。
玉津园自中间花圃隔开，以北的地界以园林为主，皇上和后宫诸人的宫殿房舍皆在北边。南边地界东西豆割，西边是皇上和天孙后辈、武将大臣们往年打猎的地点。东边则是成片的地步，因为大宋建国以来，历代皇上皆极富仁心，体念百姓朝暮耕耘的劳苦，以及六合万物生生之大德。故而在行宫御苑里斥地地步，以示不忘万民的辛苦劳作。即以帝后至尊，也要每年应时在农田里观光劳作。
往东南边上走，越走越是偏僻。东边一带是一些宫人侍卫的住处，昔日里另有一些热烈的气味，而到了东南边一带，倒是越走越偏僻。
“是不是六郎……皇上有甚么事？”
“不料甚么？”
门里的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太后原是极有主意的。她既如许想，料来不错。只是那曹夫人……太后选进宫的，皆是派太医前去诊视过的，怎会身材不大好？”
地步中间建着祭拜桑农的神农殿。神农殿气势恢宏，四周则错错落落地散落着几个小宫殿，也是祭拜地盘山神的殿。
阿篱低声一笑：“也是天缘拼集，这八个女子，先是一举有孕的柳郡君不说，竟另有一个皇上非常中意的曹夫人。朱嬷嬷说太后原想把这曹夫人赐给了皇上，却又怕不对皇上的意义，是以非常难堪。娘子请想，如果此时封了曹夫人做妃嫔，最多也不过是个从五品，连秀士也封不了，位分不高，曹夫人定然受屈。何况即便是现在，因为太后和皇上皇后对她好，曹夫人也已经几次招人侧目。太后那里敢在这个时候将她指给皇上呢？再者说来，曹夫人年纪也还小，身材也弱，别要再像皇后一样，有了身孕却不能出产……”
那宫女迤逦走了过来，在一所小殿前立足，伸手悄悄叩响了朱红色的殿门。
好久，门里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门外的宫女嘻嘻一笑，说道：“今晚皇上本在崇文阁拜魁星爷，奴婢把永安夫人引到了那边……”说着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是阿篱吗？”门里的声音几近有点发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