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鼓吹打的声音便在这个时候垂垂止歇,大队的军马却都停止了行进,当场歇了起来。相隔数里,还是能够闻声军中的杂声哄然,足见人多。
吕萍将手中的酒碗用力在桌子上一顿,收回“哐嘡”的声音,半碗酒都溅了出来,洒在她皓如白玉的手上。吕萍侧首瞪视着那瑟缩的店家,一双俏目亮晶晶地却尽是怒意,她喝道:“甚么不能直呼,他们向大辽昂首称臣的时候,哪一封奏章表文上不是自称德明、元昊?不是连‘李’字也不敢提吗?他们向宋朝称臣,那还不是一样自称赵德明?辽主不给李德明、李继迁他们‘大夏国王’的封号,又如何会有甚么元昊太子了?”
吕萍神采间略显惊奇,忙又微微一笑,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酒水。舒娥看了一眼东陵,只听东陵说道:“我们三个家中都是在麟州做买卖的人,也去过东都城,也去过辽国的南京,偶然候也会往灵州走动,贩些丝绸金饰,玉器宝石,祖上也都是麟州附近的人。”说着指一指舒娥,道:“这位兄弟祖上本来是住在银州的,阿谁时候银州还不是夏国的处所。厥后银州割给了大夏国,以是她也可算是夏国人。”
吕萍笑吟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在那边的喜发堆栈附近的集市上做买卖,只是不常往这边来。”
那店家又沉着声音问道:“三位爷不是大夏国的人吧?”
吕萍见舒娥皱眉苦脸的模样,格格笑道:“曹公子,我敬你,你喝水也能够。固然这茶水粗糙有趣,我看你喝得倒比酒轻易很多。我只是一小我独饮无趣,须得找人同饮才好,不管你喝甚么。”
吕萍喝道:“甚么说得是?我说甚么了,你再给我重一遍来,说错半句,你可谨慎着。”
此时舒娥重新听这店家提起,不由得瞥眼向吕萍看去,只见吕萍的眼中发着奇特的光芒,脸上却看不出喜怒。舒娥怕吕萍发觉,却不敢再看。
那店家笑嘻嘻地说道:“三位一起从东南过来,恐怕还没传闻吧?前年春上,也就是天圣七年春上,夏国王去处辽朝的皇上求婚,求辽主指一名公主下嫁给太子……”
说到这里,吕萍的声音却有点弱了下去,她顿了一顿,又大声喝道:“你既然这么晓得,如何不接着说呀?我就看你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不像好人,你既然是辽国人,又跑到这里来做甚么?你快说实话,好好的大辽国你不呆,恰好要跑到这到处荒烟满地黄土的处所来干甚么?你是来做特工,还是来当探子?”
舒娥瞥见吕萍一口饮尽了一碗酒,忙伸手按住她的酒碗,说道:“吕公子,别再喝了。”
两碗酒下了肚,吕萍的兴趣也高了起来。脸上的忧色褪去了很多,仿佛整小我都一下子亮了起来。
吕萍回望一眼,仿佛甚么也没有看到的模样,又转头对着那店家喝道:“你不懂,那你方才为甚么说得那样头头是道?甚么李德明去处辽朝的皇上求婚,求辽主指一名公主下嫁给李元昊,又是甚么辽朝和夏国积年交好,辽主当即便同意了这门婚事。只是传闻公主年纪还小,以是到本年才结婚——”
舒娥的心头蓦地一震,想起在宫里仿佛也听太后提及过这件事情,只是当时也没有太重视,厥后更是没有再想起。
那店家看吕萍喝得欢畅,胆量也大了起来,凑着兴趣说道:“三位大爷是做买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