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点头不语,却顺手从本身的嫁妆盒子中拿出了一个扁长的红木盒子,谨慎翼翼地翻开,两钗相对而放,左边是一支轻云出岫图案的钗,右边一支钗则是一只回顾相看的大雁,如果戴在头上,雁尾刚好与云相接。钗的色彩似金而略淡,又带着银的柔光,轻云和大雁无不栩栩如生,那白云更是一块得空的白玉雕成的。
门口的石狮子愈发显得威猛,披红负伤地蹲守在“韩王府”的御笔匾额之下,保护着这一家的兴庆繁华。
老爷方才说道:“迎送来宾的事情,上面都已经摆设好了。王、嗣王、郡王、国公四等来宾,官客由我欢迎,堂客由太太欢迎;郡公、建国公、建国郡公、建国县公、建国侯这五等来宾,官客由佩儿和佾儿欢迎,堂客交给佩儿媳妇,你们并本家中的一众兄弟和妯娌,好生接待;至于建国伯、建国子、建国男,官客由管家携本家中几个年青后辈号召,堂客则由族中女眷相陪。”
府上本日到处都是一番经心的打扮装潢,并且多用了仿佛只要红色方能彰显喜庆,只要金色才气明示繁华一样。
正厅上太宗天子御笔所提的“仁恕清慎”的匾额明显是被重新油漆过,描金的大字个个都是熠熠生辉,看不出这块匾额已经是究竟年代,独那“淳化御笔”四个字,还明示着这块匾额的来源与韩王府的光荣。
匾额上大红的锦缎簇拥成了盛开的花,环绕着匾额上金闪闪的笔迹。
丁香和菊豆都穿上了浅粉、淡紫的衣裳,头上发髻高梳,金饰也都焕然一新。丁香捧着一套衣服金饰放在了舒娥床边的椅子上,低声说道:“舒娥,如何样?能不能起家?”
丁香不知舒娥心中又想到了甚么,一面帮舒娥换了衣裳,一面只捡些不相干的话说了。
水红色交叉綾的曳地长裙,上面是粉底碎花的交领襦衫,腰间系着阔约三寸的嫣红色锦缎束腰,打成了大大的胡蝶结实,内里罩着那件桃红色锦缎的对襟褙子,衣魁首口皆是丝线刺绣的桂枝图样,通身更是用金色丝线织上了百花齐放的斑斓暗纹。只脚下的绣鞋色彩较浅,鞋面上只要银线暗纹,鞋头却镶着一颗圆润的珍珠。
丁香为舒娥梳了发髻,拿起太太送来的三对镶着红玛瑙的金钗在舒娥头上比了比,却又放了下来,叹道:“这金钗都雅是都雅的,也合本日的景象,可惜看惯了你常日的模样,总感觉这个太俗气了。”
菊豆亦小声答道:“桌椅所用本就是极贵重的木料,时候越久,越有她天然的莹润色彩。如果赶着全换了新的,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一众服饰以外,连面纱也是别具匠心。桃红色的软绫柔嫩轻滑,上面是金线撒花的纹饰,如同这浑身的服饰普通,亦是明艳富丽。
曹府里到处弥漫着繁华喜庆的气象。
蓦地间有种想要堕泪的感受,双目只是胀得发热。舒娥赶紧将钗子放进了红木盒子里,啪地一声轻响,盒子已经被挡住,云、雁交叉的双钗顿时在面前消逝。舒娥忍住喉头的哽咽,昂首看着镜子,对着镜子内里丁香的面庞说道:“就戴太太送来的金钗吧。”
舒娥对镜自照,不由得有些痴了。镜中的女子虽无妆容,然这一身富丽高雅兼而有之的衣裳,已经足以衬得人儿娇美难言了。
不一会儿管家和管家娘子都走了出去,另有少爷们的傅姆一同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