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雍倒是悄悄皱起眉头,庄青浦乃是江淮名流,性交谊烈,文采过人,又擅剑术,乃是楚州可贵的佳后辈,他父母都已亡故,族中乏人,若非华玄爱他资质,收到家中照顾,恐怕难以成人,他若晓得华玄死讯,只怕真会向罗景寻仇。庄青浦在楚州士子中名誉极高,如果他一呼百应,掀起事情,岂不是天大的费事。他不知裴云情意,更是担忧庄青浦本日会冒险而来,苦苦想着如何能够引走裴云,或者想体例私会庄青浦,劝服他不要肇事。但是见到裴云在那边喝酒赏景,全无起家之意,他又不敢暴露形迹,更不敢表示周氏兄弟,心中更加焦心起来。
来求见的墨客自称庄青浦,乃是华玄弟子,这个名字罗景听过,晓得此人在楚州士子中名声不小,固然鄙夷此人忘恩负义,不顾恩师之死,前来投奔,但是罗景也知如有此人互助,皋牢楚州士子的大事十有**可成。以是对那庄青浦非常礼遇。庄青浦侃侃而谈,他对楚州名流了如指掌,谈及如何皋牢这些人更是头头是道,罗景听得鼓起,不再狐疑。罗景固然骄横,但是才学也是不浅,不然也不能做到郡守,见庄青浦才学气度都非常出众,也故意招揽,便和他详谈起来,一谈之下,更觉投机,谈到酣处,庄青浦起而作剑舞,折柳为剑,长歌当哭,此中有“何言中路遭搁置,寥落飘沦古狱边。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注1)”之句。罗景见他狂放风liu,更无狐疑,笑曰剑舞不成无剑,乃令人取来庄青浦的佩剑。
那青衣人悄悄一叹,道:“是我太多事了,早半晌,晚半晌却也没有多少别离。”说罢用力一捏,那粒药丸变成粉碎,配房中香气大盛,红色药粉飘落地上,那青衣人取出丝绢,拭去手中药粉,回身走了出去。周明心中一惊,感觉万分可惜,那药丸必是拯救良药,却化成灰烬坠落灰尘。一眼望去,偶然中却见到那青衣人右手之上戴着一枚玉指环。指环本是女子金饰,男人戴来略显轻浮,那青衣人气度不凡,却如何有这脂粉气,周明心中生出骄易,目光中暴露不屑之色。孰料那青衣仆人此时方要出去,一眼看到周明神情,目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看了周明一眼,向外走去。这一行动,周明没有留意,却被坐在边上的周晦看到。那青衣主子看上去二十多岁模样,边幅清秀白净,只是一双眸子竟似寒泉普通幽深清冷,周晦心中一惊,生出不安的感受。
周明急得团团乱转,他既不想庄青浦被抓住,又不忍见百姓遭到连累,再说雍军定会上楼搜索,如果得知庄青浦曾经来过,必然遭到连累,他固然胆气豪壮,但是想到楚州郡守遇刺身故的严峻性,再想到昔日裴云攻楚州时候的殛毙鲜血,心中也是寒气直冒,倒是无可何如,不知如何应对。
高秉本已肝火冲冲,听到这里喝道:“裴云,你如何如许胡作非为,本校尉乃是皇命钦封,岂是你说免就免的,那刺客行刺郡守,你竟容他安闲他杀,又令南楚降臣接任,莫非这刺客是你主使的不成。”
周明闻言又是大笑,那周晦却只是微微一笑,周明道:“这青梅酒乃是老杜你用夏季摘取的七分熟的野生青梅异化寒冬冰雪所酿,味道固然酸涩,倒是别有一种风味,岂是俗人能够体味,岂止我们兄弟喜好,文浦也是最爱此酒,只不过本日他却不能来了。”说到最后,语声倒是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