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漫声吟道:“落花流水两关情。恨无凭。梦难成。倚遍阑干,还是楚风清。露滴松梢人静也,开宝篆,诵黄庭。(注1)将死之人,何必还要晓得那么多事情,莫非你还想托梦给你的师姐妹们么?”
韦膺叹道:“膺再无话可说,这就去淮东见杨参军,转呈大将军之命。”说罢回身黯然拜别。
悄悄拍了拍有些微微颤抖的陆梅,石玉锦大声道:“你是甚么人,竟敢劝止本将军的门路?”
凤非非有些愤怒,嘲笑道:“素闻石观之女年纪虽轻,倒是疆场骁将,英勇善战,现在看来也不过倚仗人多势众罢了。”口中不断,剑势也更加凌厉,丈许周遭以内,皆是剑浪雪影,滚滚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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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将凤非非的尸身翻了过来,目光落到她青灰色的玉容上,感喟道:“你固然只知人云亦云,但是这些年来也算是洁身自好,没有过分屈辱师门,现在你既然已经死了,我也不肯你多受屈辱,卿本才子,何如作贼,本日归于黄土,也莫要再生遗恨。”说罢,那人将手中玉瓶以内的药物倒在风非非身上,不过半晌,红粉才子便已化作一滩净水,渗上天下,只余下一些零散物事,那人皆用黄土埋了,然后便循着马蹄印走去,未几时已经没入荒漠当中。
陆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柔声道:“二弟,娘亲和小弟现在建业,我若起兵,必定是先害了他们,玉锦和梅儿固然失落,但是总算还没有见到尸身,说不定另有生还的能够,爹爹和我为国而死,无怨无悔,你却不能留在这里。现在你立即改名换姓,远走高飞,为我陆家留一脉卷烟,这便是你的功绩。”
凤非非能够感遭到生命的逝去,她的目光垂垂暗淡,嘶声道:“你是谁,我要晓得你是谁?”
石玉锦更加酸楚,低声道:“傻丫头,你是陆家的掌上明珠,如果还要你去操心疆场厮杀、朝廷争斗的事情,还要我们这些人还做甚么,你不要担忧,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护住你安然,最多我和你大哥双枪杀出淮西去。”
世人闻名誉去,却见左边小径上,百余丈外款款走来一个青衣女子,看似行动极慢,但是转眼之间便已到了近前,足不沾尘,青衣飘舞,风韵娟秀,固然眉梢眼角带些光阴陈迹,但是动听之处,不亚于二八少女,她一身高低,除了背上一柄青锋剑外,再无旁物,更加显得朴实无华。
陆风眼中滴下血泪,嘶声道:“莫非娘亲、大嫂、梅儿和小弟的性命,大哥就一点也不爱惜了么?”
玄月二十三日,钟离城内,方才从宿州疆场返回的陆云和等在钟离一夜的韦膺一起得知了石玉锦、陆梅失落的动静,韦膺心中懊悔没有庇护二女一起到钟离,陆云倒是神采沉寂如水,毫无一丝荡漾,仿佛并不在乎,但是韦膺清楚能够发感觉出来,这少年身上深沉的哀思。安慰了陆云几句,韦膺开口相劝陆云起兵救父,陆云却只是点头不语,在中间早已是泪流满面的陆风目中闪过光芒,厉声道:“大哥,你就是不恨他们害得大嫂和mm失落,莫非也不顾及爹爹的性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