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看天下忠臣义士身上,常常到摆脱不来处,所与他一条前程,绝处逢生。忠臣义士,虽不考虑,靠着天图个幸运胜利,也可知天心福善,君子落得为君子。叔宝一时意气,那边图有李玄邃、柴嗣昌两个为他周旋?不期天早周旋,埋伏这两路救应。当日饮够了半夜,单雄信一干回到贾润甫家歇宿;徐洪客到颜家店里,候叔宝的回札;樊建威等三人,各自回家。
吃到天明,还没有散。外边人马喧阗,是这五百人来参谒。叔宝换了戎服在厅上,叮咛止叫队什长进见。恰是十个队长五十个什长,斑斑斓斓的摆了一天井,都叩了头。叔宝道:“来爷叮咛,只在明日起行,你们已领行粮,可作速筹办行李,明日巳时在西门服侍。”世人应了一声散去。单雄信对叔宝道:“前日说的求荣不在朱门下,若如此也无妨。”叔宝道:“遇了李、柴二仁兄,可谓因祸得福。”李玄邃道:“大丈夫奇迹正不成量。”世人都到寓所取礼来贺。叔宝也都送有赆礼,相互俱不肯收。伯当道:“叔宝连日忙,我们不要在此厮混,也等他去清算清算行李,也与老嫂讲两句话儿。明日叔宝兄出西门,打从我寓所过,明日在彼相送罢。”世人一笑而散。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汤网开三面,冥鸿不成求。弋人何所慕,目断碧云头。
相逢一笑间,不料还成别。回顾盼枫林,尽洒离人血。
雄信睡到天明,忙去催李、柴两个行事,两人分投而往。李玄邃去见来总管,明说为拜秦叔宝母亲寿诞而来,今叔宝因捕盗,遭州中苛虐,要兄托甚名色,取了他来,以免此害。来总管道:“此人了得,我也故意看他;但只是说两个毛贼,他去擒拿也不难,不料遭州中责比。只是目下要取他来,无个名色取来,留在帐下,州中还要来争。”想了一想道:“有了。前日麻总管移文来道,督催河工将士,物故数多,要我这边发五百人抵补。我现在竟将他充做将领,给文与他前去,这是告急公事,他如何留得住?他再来留,我自有话说。抢先原只说他纳贿,不肯捕贼,现在将他责比,只是捕不来,可知不是纵贼了。他州中自有捕人,怎挟私害我将官?我这边点下军士,叫他整束行装,只待文出就行便了。”留玄邃用饭。玄邃再三不肯道:“兄只周旋得秦旗牌,小弟感惠多了。”要留他在衙中盘桓几日,玄邃道:“恐刘刺史申文到宇文恺处害秦琼,要在彼处为他全面,以此不便久留。”来总管只得佥了一张批,自到贾润甫家答拜,送与李玄邃,赠他下程折席盘费银数百两。叔宝这番呵:
李玄邃道:“来总管一面整点人马,约莫三日内,要兄启行了。”叔宝看了也不介怀,只要樊建威失惊道:“恭喜仁兄,奉差即要荣行,离开这苦门了,只是我们怎赔得这三千两银子,还要出五百两分上钱送柴兄?”单雄信道:“樊建威也晓得了。”樊建威道:“小弟衙门中多有相知,柴兄讲时,就有人出来通信了。后边刘爷,又差个吏来明说,甚是心焦,故此特来与叔宝兄计议。”王伯当道:“建威莫慌,柴大哥不唯不要你们分上钱,这三千两银子,还是他出。”樊建威道:“果有此事?”秦叔宝道:“有此事没有此理,我也不要柴兄出,也不要樊建威世人出,尽着产业赔官罢,不敷我另有处借。”柴嗣昌道:“这宗银子,原也是足下的。”柴嗣昌便取出唐公书,世人将两个挂箱,一个拜匣,一个皮箱,拿将过来。柴嗣昌道:“这是岳父手札,送到小弟处,兄已回久。厥后小弟值事,要面送未曾来得,蹉跎至今。”叔宝启书,倒是一个“侍生李渊顿首拜”名帖,又是一个副启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