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软翅映龙袍,扎紫貂珰影自招。
白面光涵凝北极,乌睛遥曳定蛮蛟。
一日行至临清,天气傍晚,萧后问王义道:“可到鸳鸯镇过么?”摆布回道:“这是必由之路。”萧后道:“闻得鸳鸯镇有个周家饭店,我们在那边去歇罢。”世人回声,赶到前面,见一个招牌,写道:“周逢春招商客店。”世人歇了。柴绍、罗成恐怕一个店里住不下,各寻一店歇了。萧后坐在轿中,瞥见店外站着一个大汉,约有三旬以外,柜内坐着一个好妇人,细心一看,恰是明霞院杨翩翩,见他对着那大汉说道:“当家的,你去问他是谁家宝眷,接了出去。”当时薛冶儿先上马来,把杨夫人定眼一看,便失声道:“这是杨夫人,为甚么在此?”杨夫人见说,忙走出一看,见是薛夫人,忙各相见道:“一贯在那边?今同阿谁来?前面是谁?”薛冶儿道:“就是萧后娘娘。”时杨翩翩对内里喊道:“走堂的,把萧娘娘行李,接到关的那一间屋里去!”萧后下轿来,杨翩翩接了萧后、薛冶儿出来、到堂屋内,要叩见萧后。萧后不要,常礼见了,固执那杨翩翩手道:“我只道梦里与你相会,不料这里遇着。”大师慰劳一番,萧后道:“我进门来,见那柜外站的,但是你丈夫么?”翩翩道:“恰是,他原是一个武弁出身,妾随他有六七年了。”萧后冒充问道:“你单独一个出来的,另有别个?”翩翩道:“另有周夫人、樊夫人。”萧后道:“他两个现在在那边?”翩翩道:“樊夫人与我同住,抱病而亡;周夫人嫁了尤永,一二年就死了。”萧后道:“你房做在那边?”翩翩把手向前指道:“就是这一间里。”闻声内里丈夫叫,就走了出去。萧后追思往昔,不堪伤感,落下泪来,再睡不着;不想明日火炭般建议热来,女眷们拥着问候,柴、罗忙叫人请大夫看治。住了两日,萧后胸中塞紧,尚行动不得;柴绍阅得递报,说宫中很多不睦,随与罗成话别,先起家复旨去了。
只因数句闲言语,致令人亡己受惭。
何似玉龙修未稳,一方权掌扬人曹。
赵王出去,刚好窦线娘等要告别起行,赵霸道:“家母后老是后日要回南去,公主请住在这里一两天,同业如何?”萧后、沙夫人亦再三挽留。线娘住在萧后宫中,萧后对线娘道:“当初我见公主外边军律严精,闺中行动端方,凛然不成犯,为甚现在这般和顺和软,令人敬爱可敬?”线娘道:“当初妾随母后的时节,母后治家严厉,谈笑不苟,不知为甚跟了罗郎以后,被他提示了几句,便觉暖和敬爱,时候为主,喜笑怒骂别有文章。”萧后道:“如此说,你们燕婉之情想笃的了。”因不觉堕下泪来道:“天赋子当年与我亦是如此,他撇我在此,弄得如槁木死灰,老景尴尬。”线娘道:“我闻得当今唐天子,一统江山。也喜好愉的了,未几几时,选了几个美人出来。”萧后点点头儿,叮咛宫奴打叠行装。倏忽过了两日,罗成已先差潘美写文书,关会柴绍了。自同线娘等做了前队,李如珪与王义佳耦做了后队,指拨伏贴,便谢别起行。萧后与沙夫人、罗国母亦各大哭一场上辇。罗成在路上,换了赵王的灯号,如策应吐谷浑的风景。不题。
柴郡马与此山,止远一二箭地,扎住营寨;又暗调很多将士,将一个胡床坐了,呆看那山岳高叠翠,公然好景。那吐谷浑蛮兵,见他这般行动,恐怕柴绍是个劲敌,倏忽间冲要上山来,便飞箭如雨,攒将下来。柴郡马将士,毫无错愕之意,按阵站定,箭至面前,一步不移,口衔手掉,各各擒拿,绝无一个毁伤。柴绍叫两个女子,年方十七八,娇姿妙态,手拨琵琶,是非轻喉,相对歌舞。吐谷浑见了大骇,各停戈细看。那一对翻江倒海,蝶乱花飞,歌舞好一回,又一对上场,愈出愈奇的装演撮弄,赛过弋阳女子,走索才子,将有了两三个时候;只听得五姑山后,一声炮响,俄然四下号令。柴郡马知罗成带领人马已到,忙帅精骑杀上山来,前后夹攻,虏众大败退去。柴、罗二军追至三四十里,方才凯捷班师。王义见了柴绍,说是送萧后回南。柴绍亦见了萧后,一队儿同业。柴绍恐怕朝廷疑忌,即于奏捷疏中,提及萧后要回南扫墓,预差李如珪速行上闻,自因要去会齐国远在山东仕进,故与罗成同走;窦线娘要到雷夏拜墓,一同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