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尽香山长恨句,听来真与燕莺争。
细酌流霞尽少年,宜都春好自欢然。
支颐静听林莺语,抱膝遥看海燕归。
雍门三日不足声,不为骊驹唱渭城。
闲将衣带和衫整,懒为花枝绕砌行。
耳畔俏呼身乍转,粉腮凝汗枕痕香。
黾勉添香还缠足,艰巨临镜又凭肩。
只见承平公主也呈上来,倒是《美人影》:
启事忆梦成肥胖,错认伤春受折磨。
武三思回到京中,闻武承嗣欲谋为天子,心胸不平;及入宫复命,突赶上官婉儿,三思问:“太后安否?”婉儿道:“太后日来偶患目疾,现在叫沈南璆在那边医。王爷处如何风景?”三思道:“王爷日夕奉佛,作事甚好。韦娘娘已谐素愿,他说不及写书,送你碧玉连环一双,叫我多多称谢。”袖中取出连环付与婉儿收了。婉儿道:“此时太后闲着,你快去见了。两日武承嗣在此营求为太子,你须谨慎承奉。”三思依言,随即进宫,朝见太后,称贺毕,把中宗如何思念太后,如何佛前保佑太后,细细说完;见太后沉默,半晌不语。
何事俏将巾带裹?教人错认是男儿。
款项卜惯难凭准,乱剪灯花带泪抛。
款蹴香尘冉冉移,畏行多露滑春泥。
太后思念昔日功臣,灭亡殆尽,又闻程知节亦去世,凌烟阁上二十四人,惟秦叔宝一人尚在;喜其得了曾孙,特命以彩缎二十端,款项二贯,赐与重生的二小儿;又赐二名,一名思孝,一名克孝。叔宝父子,俱入朝谢恩。不及一月,叔宝之母身故,叔宝因哭母致病,未几亦亡。太后闻讣,为之辍朝三日,赐祭赐谥。恰是:
玉奴步步莲花地,应为东风异往时。
第二题是《美人睡》:
凝睇中天顾影明,迟回却望最含情。
爱把玉钗撩鬓发,闲将金尺整腰围。
记得离亭折柳条,风韵那边玉骢骄?
露湿弓鞋犹待月,小鬟频唤未将迎。
怪底小姑垂劣甚,俏拈窗纸背奴看。
卖花墙外声声唤,懒得抬身问是非。
且说太后因明堂火警,天国中所供佛像,都已破坏;又四方水旱频繁,各处奏报灾异,遂下诏着百官修省,制止官方屠宰,乃至鱼虾之类,亦不准捕获。这禁屠之令一下,军民士庶,无不凛遵。当时翼国公秦叔宝,致仕家居,另有老母在堂,叔宝极尽孝养。其子秦怀玉,蒙高祖赐婚单雄信之女,生二子,长名秦琮,次名秦瑀。瑀娶拾遗张德之女,一胎双生二子,叔宝与叔宝之母,俱甚欢乐。到满月时,为汤饼之会,朝中各官,都往称贺。叔宝父子开筵宴客,张德亦在坐,傅游艺与杜肃也随众往贺,一同饮宴;只见杯盘列举,水陆毕具,极其丰腆。张德对着众官道:“若论奉诏禁屠,本日本不该有此陈列。只因敝亲翁老年得这曾孙,不堪欣喜,又承诸公枉顾,不敢亵慢,故有此席,犯禁之愆,仰祈容庇。”叔宝父子也一齐拱手道:“总求诸兄见原。”众官俱唯唯,只要傅游艺、杜肃这两个小人,口虽承诺,内心不然;要想去太前面前出首献功。游艺目视杜肃而笑,杜肃会心,乘着世人酌酒酬酢之时,暗将盘中肉馅包子一枚,藏于袖内,至晚散席,各自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