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安乐公主,惊惧之极,合掌向空忏悔。承平公主与上官婉儿闻知,更加骇异。因而三个女子各捐帑令媛,授予祇洹寺,增修殿宇,重整金身,不在话下。
一日,两个公主同在宫中闲坐,偶见壁上挂着一轴美人斗百草的画图,且是画得风趣,有《西江月》词道得好:
调寄《满江红》
太后被柬之等迁到上阳宫去,思惟前事,如同一梦,经常堕泪,得病起来,日加沉重。三思心上不美意义,只得进宫去问候,见太后睡卧,色彩黄瘦,不堪骇叹道:“臣因多故,不便经常进宫,不料圣容肥胖如此。”便把手来着体抚摩。太后对三思道:“我的儿呀,你好久不出去,可知我病已入膏肓,只在朝夕要长别了,不知我宗族能够保全否?”三思道:“不必陛下忧烦,圣上已面许生全武氏,尊体还当着意调摄,天然病愈。”三思又诉张柬之等凶暴,以是不能时进宫来,说罢大哭。太后叹一声道:“儿呀,近闻得韦后与你私通,甚是欢爱,你去诉与他知,叫他设想,除此五恶,我属可高枕矣。”三思点首,太后道:“你去请皇上来,我有话叮咛他。”三思出去,与中宗说知;中宗忙到上阳宫,太后丁宁了一回。过了两日,太后驾崩,中宗颁诏天下,整治丧礼不题。
婚姻到底皆前定,但很多情自有缘。
又过了好几日,阳春光方获得余须回报。本来那阳春光,也于路上跌坏了右臂,故而归迟。公主既得了须,非常欢乐;正拿在手中细看,却又捣蛋,一顷刻香风又起,又把须儿吹入空中去了。香风过后,继以暴风,将庭前树上开的花草,尽皆吹落,不留一朵,众俱大骇。有词为证:
过了一日,朴重张说有事,全虚出去探听了回家,独坐书斋;月色如昼,闻声窗外有人嗽声。全虚出来一看,见一女郎徐行而至,全虚惊问。女郎答道:“吾乃醒娘侍女碧莲。曩日醒娘亭前一见,偶尔垂情,至今不忘。兹因老爷在寓,本日起行,醒娘欲见郎君一面,特命妾先容。”语未完,只见醒花移步而来,浑身香气氤氲。全虚迎上一揖道:“绿玉亭前,瞥然相遇,度娘子决不是凡人,以是勇于直通款曲。今幸娘子来临,天遣奇缘;如果娘子不弃,便好结下百年姻眷了。”那醒花却也安雅,缓缓的答道:“我在府中一二年,所见来往朱紫多矣,未有如君者;君若不以妾为残花败絮,请长侍巾栉。承此多故之际,如李卫公之挟张出尘,飘然长往,未识君觉得可否?”全虚道:“承娘子错爱,全虚有何不成;只是年伯面上不美意义。”醒花道:“你我毕生大事,那边顾得,须自为主张。”碧莲携着酒肴,二人对酌。全虚道:“卿字醒花,只恐夜深花睡去何如?”醒花笑道:“共君彻夜不须睡,不然恐全虚此一刻令媛也。”相与大笑。碧莲道:“隔墙有耳,为今之计,三十六着,走为上着。”疾忙清算,连夜逃遁。恰是:
且说三思门下,兵部尚书宗楚客、御史中丞周操纵、侍御史冉祖雍、太仆李俊、光禄丞宋之逊、监察御史姚绍之,为之耳目,是为五狗;与韦后、婉儿日夜谮柬之等五王不已。三思阴令人疏皇后秽行,榜于天津桥,请加废黜。中宗知之,不堪大怒,命监察御史姚绍之,穷究其事。绍之奏言敬晖等五王使报酬之,虽曰废后,实谋大逆,请族诛张柬之等,以雪皇后之愤。中宗命法司结其罪案,将柬之等五名流遥远各州。三思又遣人矫制于途中杀之。三思方得放心,因而权倾天下,谁不惧着他。中宗也没了主张,每事反去问他,亦听其节制;况韦后一敬爱他,常对他说道:“我必欲如你女人,得意登临宝位,方遂我心。”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