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释情痴夫妇感恩 伸义讨兄弟被戮[第4页/共6页]

调寄《满江红》

早已有人将此事报知张说,张说差人四下缉获住了,来见张说。张说要把全虚置之死地,全虚厉声道:“睹色不能禁,亦人之常情。男人汉死何足惜,只是明公如此名誉素著,如此爵禄尊荣,今虽暂谪,不久自当迁擢,安知后日宁无复有不测之虞,缓急欲用人乎?何靳一女子而置大丈夫于死地,窃谓明公不取也。且楚庄王不究绝缨之事,袁盎不追窃姬之墨客,杨素亦不穷李靖之去处,厥后皆获其报,岂明公因一女子,而欲杀国士乎?”张说奇其语,遂回嗔作喜道:“汝言似亦有理,今以醒花赠汝,并命家人厚具奁资赠之。”全虚也不推让,携之而去。太后闻知,以张说能顺情面,不独不究前事,且命以原官兼为睿宗第三子隆基之傅。这隆基即厥后复兴之主玄宗天子也;但当时节正未得时,太后亦等闲视之。当时太后所宠嬖的人,自诸武而外,只要承平公主与安乐公主。那安乐公主乃中宗之女,下嫁于太后之侄武崇训。太后从武氏一脉推爱,故亦爱之。他倚了夫家之势,又会奉承太后,得其欢心,因便骄奢淫佚,与承平公主一样的横行无忌。

一日,两个公主同在宫中闲坐,偶见壁上挂着一轴美人斗百草的画图,且是画得风趣,有《西江月》词道得好:

婚姻到底皆前定,但很多情自有缘。

隔了几日,太后叫张说又问,说对如前。太后大怒,元忠贬高要尉,说流岭表,昌宗因张说不肯诬证元忠,挟太后之势,连夜要促他起家。却说张说有爱妾姓宁,名怀棠,字醒花;生时母梦人授海棠一枝,因此得孕,其诸母戏道:“海棠睡未足耶!”其母道:“名花宜醒不宜睡。”故号醒花。及归张说时年十七,姿容素净,文才敏捷。张说统统奥妙变乱,俱他掌管。一日有个同年之子,姓贾名全虚,父亲贾恪,官拜礼部尚书。全虚年方弱冠,招考来京,特来拜见张说,因见全虚幼年多才,留为书记;凡书札来往,皆彼代笔,住在家中,忽忽过了一夏,秋来风景,甚是可儿;残梧落叶,早桂飘香。全虚偶至园中绿玉亭前闲玩,劈面撞见了醒花;全虚色胆如天,竟上前深深作揖道:“小生姑苏贾全虚,偶尔游行,失于躲避,望娘子恕罪。”那醒花也不回言,答了一礼,竟望里边出来了。醒花心上思惟起来:“吾家老爷,只说贾相公文学富赡、家世贵要,并不题起他风韵秀雅,脾气暖和;看他举止温馨,决不像个落薄之人,吾今在此,固然享用,终无出头之日。”到有几分看上他的意义。全虚固然一见,并不知此是何人,又无从那边拜候,胸中时候驰念,只索付之无可如何。

天下治乱尝相承,久治或可不至于乱,而乱极则必至于复治;虽无间世首出之王者,亦必有拨乱归正之英主,挺生于其间。有英主,即有一二持正不阿之元宰,遇事敢言之侍从,应运而兴,足以挽回天意,保持世道,其干系岂浅鲜哉!

词曰:

承平公主看了画图,对安乐公主说道:“美人斗草,春闺佳话;今方仲春,百草未备,待春深草茂之时,我和你做个斗草会,大师赌些甚么如何?”安乐公主欣然应诺。到得三月初旬,正欲预遣宫女们去御苑中采觅各种异草,适上官婉儿来闲话,闻知其事,因说道:“公主若但令人觅草,只怕你会觅,他也会觅,何能取胜?必须觅得一件别人所必无之物方好。”公主道:“你道那一件是别人所无的?”婉儿道:“这倒不必拘定是草不是草,只要与草相类的便了。”公主道:“你且说何物与草相类?”婉儿道:“草为地之毛,人身有五毛,亦如地之有草,五毛当中须为贵。吾闻南海祇洹寺塑的维摩诘之像,其须乃晋朝名公谢灵运面上的,此真人间有一无二的东西,得此一物,定可取胜。”安乐公主闻言大喜。本来晋时谢灵运,一代名流,官封康乐郡公,生得一部美髯,不但大家欣羡,本身亦甚珍惜。后因犯法罹刑,临死之时,不忍藏匿此须,亲身剪付世人。当时恰当南海祇洹寺内装塑维摩诘像,遗命将此须舍为维摩诘法像之须。后代因相传为此寺中一件胜迹。那维摩诘是释迦牟尼佛同时的人,他与文殊菩萨最相善,其来往问答之语,载在内典。今藏经中有维摩诘所说经;此乃西天一个未削发不削发的居士,以是塑其像者,要用须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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