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村民们的要求很低,只要百口不挨饿受冻,那便是上天的垂怜和恩赐了。言辞间,黎青山乃至能感受获得他们话语背后的寒微,对时势震惊的无法,对安宁糊口的巴望,对风调雨顺的期盼,对粗茶淡饭的满足。
顾老七和那袒胸大汉一愣,相互看一眼,随后都猖獗地齐声大笑起来。
顾三也插话道:“对了小子,张鱼头是你们村的吧?你如果不明白,转头问他去,他是最懂的,因为他向来就没在七爷这位子上摆过摊,哼……”
好半晌,顾老七仿佛才俄然看到黎青山一样,“喂,小子,你一双眼睛在这边直打转,不会也想子承父业,持续来摆摊卖砖头吧?”
黎青山打量一眼这位徐哥的穿戴,晓得他是集市上保持次序的市吏,年纪很轻,较着比顾老七小上起码十岁,只要三十出头,顾老七却唤他徐哥,看来公然是县官不如现管,从古至今莫不如此。
村民们筹办的东西也大略齐备了。约摸中午两点的时候,黄老邪带着十几个村民,另有一些要用到的物件,践约来到黎青山家外头,分批出去听课。
“哦,”黎青山随即笑起来,“那我要想在他的摊位上摆摊的话,只能来得比他早咯?”
他没有理睬顾老七的话,彬彬有礼地跟这位徐哥打过号召,这才问道:“……我想在这里摆个鱼摊卖鱼,不晓得有甚么端方?”
见他神采有异,黎青山固然猎奇,却也没多问,只是说道:“瘦子,那入夜了我喊你捉虫子去,明天争夺多捉些。”
他的语气跟昨日无二,并不和睦,黎青山只是冷静望他一眼,没有答话,当是默许了。
“好吧,那我便入乡顺俗吧。如果我的鱼比七爷的多,七爷就得乖乖的把摊位让给我,是吧?”黎青山见顾老七不置可否,回身朝徐哥一拱手,“那便请徐市吏做个证明,别到时候七爷输了又不赖帐!”
中间的顾三跟他明显干系不浅,这时候也已经站起家来,怒瞪着黎青山,帮顾老七壮势。
如何出趟船返来,感受产生了很多事,还都是些叫人不敢信赖的事。
姐妹俩固然都长得明艳可儿赏心好看,可做买卖的事情,光靠面庞都雅远远不敷,黎青山天然晓得这个事理。
徐哥见他年纪不大就想摆摊,开初有些讶异,但见他举手投足都不像别的毛头小子那般毛毛燥燥,反而进退有度,倒也不敢藐视了他,当下正色道:“小兄弟,这里本来就是临时摊点摆放地,任何人都能够摆摊。若说端方也不庞大,凡是就是先来后到。你如果要摆摊,我劝你越早来越好,占个好摊位,也能多卖些,早点回家去。”
杨大玄听天书似的听黎青山说完这一早上的经历,这才问道:“好吧,青山,即便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又跟我们村里的那些毛头小子们有甚么干系?难不成你要叫上他们,到你的铺子里干活去?”
袒胸大汉神采夸大地笑起来,“七哥,你别逗了,那砖头还真有人买啊?”
张二礅望着杨大玄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用湿湿的胖手摸着头发,嘴里含混道:“没啥,就是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让大玄哥想起一些不高兴的旧事了……青哥,不说了,俺也归去了……”
顾老七中间一个袒胸露乳的大汉也摆着鱼摊,不过鱼量明显比顾老七少,他闻声顾老七的话,转过甚瞟了黎青山一眼,朝顾老七一脸凑趣的笑起来:“七哥,你说的杨大蒜,就是卖砖头的那位老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