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我的身子一轻,似乘着甚么纵身而起,跃入风中。我展开眼,竟发明本身趴在一只雄浑健旺的雪狼背上,正被它带着在草原上奔驰。我抚摩着它粗硬的狼毛,心底喷薄出一股激烈的征服欲来,我一臂扼住它的脖颈,一手去攻击它的双眼,可它蓦地站定,晃了晃巨大的狼头,便等闲将我甩下背来。我倒在地上滚了几圈,被它猛扑上来用前爪踩住了背脊,趴在草地上转动不得。它那锋利的爪子触碰到我的肤表,却并没刺出去,喷着粗气的庞大狼嘴掠过我的后颈,却没有一口咬碎我的颈骨,而是深嗅了一番,而后用柔嫩而粗糙的舌头舔舐我的脸颊,却不像是鄙人嘴前先尝尝我血肉的味道,更像是在雄兽对雌性求爱。
这一日,皇后难产而殁。
我不能必定他是真不敢,还是用心为之。
如我所料,早对大冕西部的夕洲虎视眈眈的钥国闻讯□□,与西疆以外的几个小国一起举兵入侵夕洲,此时南部瀛洲洪灾海寇之危未除,可谓祸不但行。
我舒畅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了:“你记性倒是好。”
我睡意渐浓,勉强撑着眼皮:“还不早些归去,你想留在孤这儿过夜不成?”
“皇叔,喝水。”
我几次回想这个梦,只觉这是个不详的前兆。萧独这小狼崽子待我,实在太含混了。他这含混,分寸拿捏得极好,仿佛找准机会便伸爪探上一探,在我立起防备前便及时收回,低眉扎眼的变回一只犬,且横看竖看都是犬,一点爪子尖牙都不露,让我既揪不出错来,更不便明讲,以免坏了我们叔侄俩的情分。
我点点头,哂道:“想不到你小子另有这么一手绝活,比起服侍了孤十几年的人还要熨帖。想想,孤已经好久没被人这么服侍过了。”
辰时的钟被敲响了,却不是常日的钟声,而透着一股苦楚的意味。
萧独竟还没有走。
“皇叔......做恶梦了?”
萧独哈腰吹灭烛灯,人却没走,在黑暗中盘桓于我榻边,不知是何意。
萧独将我扶到榻上,我躺下来,头一挨到枕头便已昏昏欲睡,放下帘帐筹办寝息,懒懒地叮咛他道:“替孤将灯灭了。”
“多捏捏这儿,肩膀也来几下。”我闭着眼叮咛。
萧独手指微紧,揉按的力度重了些许:“皇叔说的,是梁笙?”
萧独拉开我的寝衣领子,剥到肩头,双手摆布开弓,只把我生硬的骨骼揉得酥软似面,皮肤上排泄一层薄汗来,整小我是云里雾里,魂不附体。
如果后者,那他这把刀,恐怕就不那么称手了。
我展开眼,他的身影跪伏在我上方,四肢构成了一道桎梏将我覆盖鄙人方。
“皇叔......”
“皇叔,背上要不要也按按?”
这后半夜,我倒是再没睡着。
身子被翻抱畴昔,榻面嘎吱一声,我背后一凉,寝衣被扯到腰际。我的神态如同漂在水里,时浮时沉,被落在背上的双手压进暗中浓稠的深处,脊骨都像硬化了普通,常日里死力保持的傲岸与自矜都卸了下来,只留下这一身俗人血肉。
“皇叔梦见了甚么,气喘得那么急?是不是害热了?”
萧翎,萧翎啊,你企图高高遨游于苍穹,超出众生,可毕竟是个凡人。
萧独行动一凝:“皇叔,可感觉舒畅了些?”
窸窸窣窣的一响,萧独翻开了帘子,坐到榻上,将我的后颈托起,枕到他一条腿上,双手端住我的头,潮湿炽热的十指深切我的发丝,揉按起来。他手指的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指腹上又带有薄茧,只似一把细沙磨过甚皮,让我顿觉通体镇静,说不出的舒畅,禁不住收回一声轻微的喟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