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撑精力,还想再批上几折,好快些将朝中要务措置安妥,却听外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了御书房门前。
楼沧是个顶强势的人物,一员虎将,疆场上所向披靡,策画亦是过人。我看着他跪下,心中生出一念,笑道:“听闻楼尚书家中有三女,各个才貌双全,特别是楼舍人,朕偶有一次在寒渊庭见到她,惊才艳艳,甚是倾慕,朕成心纳她为妃,楼尚书意下如何?”
我成心在朝堂上挫挫萧独锐气,以免群臣惧他,让他过分霸道。他既是我的臣子,就需晓得君为臣纲的事理。
——免得他精力畅旺,每天来缠着我。
无事,无事,楼氏另有两个女儿,我彻夜就临幸一个。
我仓猝蘸了墨水,往那奏疏上胡涂了一番,扔到一边,用手托腮,把奏疏全揽到手臂下,装睡。“哐”地一下,书房门敞开来,一股暴风囊括而来,像猛虎下山,我自巍然不动,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煜亲王,朕身边正缺一名能直言不讳的辅臣,你乃是朕的亲侄子,本是一家人,朕特封你为辅国公,赐你黄袍,可常出入宫中,与摄政王各为朕的左膀右臂,共同帮手朕管理江山。”
我心中微恼,扬大声音:“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圣天子孜孜求谏以图大治。现在内忧内乱,为何无人谏议?”
“其他的都拖出去,”我扬大声音,盯着火线那纱帘挡住的榻,冷冷一笑,筹算来个杀鸡儆猴,“斩了,祸乱宫闱,罪不容恕。”
“摄政王说,有要事相商。”
“摄政王曲解了,小王并无此意。”萧煜看向我,面不改色,“皇上,臣觉得在内奸入侵之际,未免激发内哄,应当将此事暂缓。”
我心中盘蘅了一番,看向兵部尚书楼沧:“楼卿,虎符在你手上,朕命你,与摄政王同业。”
利落的,我都有些不安了。
殿内跪倒一片,他单独静坐轮椅之上,倒有点傲雪凌霜的意义。
见萧独低头不语,我一字一句道,“摄政王,朕觉得,煜亲王说的有理。朕,既已即位,监国重担,便不劳摄政王代庖了。这监察检校百官之责,也理应由大司宪李修来实施。摄政王昨日向朕请缨亲赴北境,劝降乌顿,朕虽不舍摄政王分开,但思虑一夜,却觉此等难事,唯有有勇有谋的摄政王可堪担此重担,故而,朕封你为天策大将,领精兵三千,与西默王的京畿军会和后,共御内奸。择一良日,朕为你停止告天之礼,亲身送你出发。”
萧独低低一哂,侧过身子,目光森然。
“小奴,小奴不想被送走,小奴想回太子殿下身边。”
我勃然大怒,心中腾起一股杀意。
还是无人应对,一场小朝会好像守灵,连一贯强势的太尉越渊也不开口。我气得够呛,晓得是萧独建立的“拱卫司”的功绩,狠狠一拍龙椅:“朕才刚即位,你们就当朕是死了?”
此言一出,虽上奏直言的人没有,呈奏疏的人却接踵而上,我便命站在龙墀前的司礼监一一收了,以免它们被萧独拦下。
“皇上,送去哪儿?”
萧独俯下身来,头凑到我颈边:“皇叔,本日在朝堂上真威风,嗯?”
我手猛一抖,想看这是谁的奏疏,便见底下一个“翡”字。
我抬起手:“众卿平身。”
白异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