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
将近走出巷子的绝顶,闪出一个大汉拦路。
鸨娘一声冷哼:“肖大爷,你要买我的亲闺女,只要这点可不成。”
一双衰老的手,是娘亲的双手,抚摩着他的头。
摸出身上的袋子,翻开给龟公看:“现在能见了吗?”
踌躇了好几次,肖岩霉终究说出心底:“娘,我想给您娶个儿媳妇。”
还了一片明月天,映亮了魍电的眼泪。
他不说话,没人主张到有他。
“喝了他们的喜酒后,天冲魄就到手了。”
他仿佛是刚来,又仿佛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多年。
乌云也被打动,垂垂散去。
“是我儿孝心感天,这才得了老天爷的犒赏啊。”
“够了!”白无常双掌一拍,笑得比婆婆还欢畅。
他说的果断,仿佛已攥住了媳妇的手。
别说在屋里挖个坑,就算娘要拆了屋子,肖岩霉也会毫不踌躇。
“我想给乡亲们修桥补路,赎我半生罪业,为娘多攒些福报。”
“还不敷。”
有钱应娶大师闺秀,为甚么要娶出身不好的丑女呢?
两锹下去,金光乍现,映亮了合座。
这些金子,别说是给一个洗衣丫头赎身了,就是把整间倡寮买下来都够了。
刚想劝娘躺下,娘却劝说儿子:“儿啊,挖一挖,看看那金光是甚么?”
龟公的眸子子差点没掉到金子里,扭头就跑向后堂。
“水央就归你了,随时把她领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直视白无常,大汉一步逼近。
真想一拳打碎龟公的下巴,又怕误了大事。
取来铁锹,抡开膀子听娘的话。
“赎身就是比谁的金子多。”白袍男人对肖岩霉悄悄一笑,转头又问鸨娘:“巧了,我也要赎水央女人,你该把她赎给谁?”
“儿子,地中间如何闪着金光?”
分好了要还的钱,分好了要修路的钱。
悄悄一声哽咽,魍电承认肖岩霉已是彻夜天下最善之人。
不但能瞥见了,乃至比之前更清了然。
婆婆颤微微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龟公揉着睡眼应门,在看清了是肖岩霉后,破口就骂:“一大凌晨碰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声音腻的像抹了粉。
婆婆跪在炕上,对着天向,拜个不断。
倒出金子,堆了半炕,肖岩霉几近不敢信赖面前所见。
寻名誉去,见到一个白袍男人,正在自斟自饮。
“我要见鸨娘。”
“不错,不错,鸨娘说的对,赎身不是打斗。”在厅堂角落,俄然有人插话。
顺着娘的手势看,只是乌突突的一片,甚么也没有。
肖岩霉哪有替女人赎身的经历,真不该一股脑把金子全倒出来。
半炕金子,已经不剩太多了。
“还得再等等。”白无常笑的深意。
走在窄巷子里,冷静的跟在白袍男人前面,水央认下了她的命。
“你疯了吧?鸨娘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捧起娘的脸,娘又能瞥见我了。
儿子的样貌,从恍惚到清楚,婆婆一声欣喜:“儿啊,娘的眼睛能看到了!”
卖身契在谁的身上,她就属于谁,这是她的命。
天下最忘我的爱,莫过于母爱。
大汉是肖岩霉,人间只要他,才会为长的像鬼的狄水央拿起尖刀。
儿认错,娘堕泪,死死攥住儿子的双手,不准他再抽本身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