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裴涯,裴渊之弟。太子殿下千岁。”
荀欢从狭小的门缝里悄悄钻了出来,又合上了木门。
“阿翊,你该归去。”看到秦翊等待着他,裴渊悄悄温润了眼角。他三年的支出没有错。当初,他刚得知裴疏与裴济战死疆场,有如好天轰隆,不出旬日,秦徽找到他,任命他为太子太傅。当时候,他在东宫殿里,第一次见到卧在摇篮的秦翊。彼时太子尚小,一脸清涕,眼神直直盯住他,他恍然感觉,那或许是他长兄裴济的转世……
畴前每次见他,他都是一副伟岸笔挺的身影,时而凝眉长思,时而谈笑风生。而现在,玉树倾颓,他再不复奕奕神采。思及此处,荀欢一阵心伤。
既然裴渊醒了,按太医们的意义,他该是性命无忧了。荀欢也放下心来,她临时不想再违拗秦徽的意义,便跟着那些侍卫回宫了。
苏衍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去,真是有得他等了。
昏睡着的裴渊,无动于衷。
“呼……”
她曾经穿超出那么多次,也算见过了杀伐狠决的帝王、援笔立就的才子、意气风发的将军,可唯独只要裴渊,真真正正走进了她的心。
太子竟然睡了!
裴涯只得挤上前来,坐在床榻边,拿着药匙,一匙一匙地帮裴渊喂药。
哄人……终究,荀欢还是点了点头,假装信赖他。
但是,“呼……”
吱呀一声,隔开了内里的天下,独留下她与裴渊。
裴渊使尽了浑身力量,抬起手,风俗性地拍了拍荀欢的脑袋,“阿翊不知,人长大后,就不会感到疼痛了。”
裴涯听闻这个称呼,差点没噎住,“太子殿下可直呼在轻贱名,师叔――鄙人实在受用不起啊。”
她走上前,踮起脚尖,这才勉强伸手够到了裴渊的额头。
哽咽了好久,才道出了她悠长以来的心声,“裴渊,我是荀欢――”
“那徒弟的脾气呢?徒弟可会俄然发怒,或是发疯?”
“徒弟,你醒了!”荀欢手脚并用爬上前去,用力力量挤开了裴涯。
“殿下,是臣苏衍。”苏衍又稍稍进步了声音。
“哦!”荀欢只略微挪动了一下屁股,人还是坐在床上,她要离裴渊近近的!
荀欢也酸了小鼻,她悄悄拽住纱布的一角,“徒弟,你疼么?”
“快让他出去!”荀欢赶紧承诺,她怕再与裴渊相处久了,她会忍不住做出更可骇的事!
荀欢还未等跑出东宫殿,就被四周巡查的禁卫们抓了个正着。
公然统统都如裴渊所料,次日一早,秦徽就另派了朝臣,来东宫殿暂替裴渊的位子。
很久过后,恰好四下无人,大师都在门外候着,她一边盯着裴涯,一边甜甜问道,“师叔,徒弟常日里在府中,都做些甚么?”
他实在没有甚么雄图抱负,只想尽他父兄的未竟之业,持续让裴氏一族在朝堂上有安身立命之处。裴涯自小醉心诗书,对政事并无兴趣,若不是裴家到了穷途末路,他也不想勉强这个弟弟。
早就耳闻东宫殿的太子嗜睡如命,看来真是名不虚传。苏衍一阵头疼,不由佩服起裴渊教诲太子三年如一日的热忱。
裴涯这才舒了口气,“殿下体贴家兄,裴涯代为谢过。家兄每晚爱好挑灯看书,别的仿佛并无别的。”
“我不是秦翊,我是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