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媗沉默了,望着正扶着锄头与李玄都的笑谈颜飞卿,俄然说道:“他好久这么笑了。”
李玄都行动一停,不过还是没有起家,干脆变成蹲着,打趣道:“太上道祖有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世人之所恶,故几于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至阴至柔,男人是土做的,至阳至刚,水来土掩不假,可光阴久了,还是柔能克刚,水滴石穿。”
这倒不是颜飞卿用心谦善,这田里的草和水稻差未几普通多,只是此时的水稻还是青苗,未曾结穗,苏云媗和秦素这两位令媛蜜斯又不通稼穑,一眼望去,翠绿一片,还觉得是稻子长得富强。
颜飞卿道:“那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颜飞卿笑道:“这话还真说对了,这府里除了仆人丫环,就我们两个,我这些话总不好找她说去,只能闷在内心,现在玄机兄来了,我这是一吐为快。”
颜飞卿忍不住笑道:“好你个李紫府,明里暗里讽刺我,今后我可不会饶过你。”
男人们说话的时候,女人们也没有干看着,苏云媗与秦夙来到不远处的一座水阁中,水阁一面是墙,两面相对开门,一面开窗,两女坐在水阁中,便可透过几近占有了整面墙壁一半大小的扇形窗口看到正在农田里的两个男人。
“玄机兄勿要费事。”李玄都倒是摆手制止了他,同时向前走去。
可李玄都是亲身种过田的人,天然瞒不过他,笑道:“玄机兄是第一次种田,这也是道理中事。”
“姐姐这是那里的话。”秦素笑道:“实在啊,这男人就像是孩子,骨子里永久也长不大,不管在外人面前是甚么宗主、真人、先生的,到了家内里,就是别的一回事了,你呢,不能一向硬压着他,这男人,特别是有本领的男人,都是有傲气的,你压着他,他不舒畅了,不安闲了,就要跟你对着干,你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非要闹一场不成。但也不能太纵着他了,该管的时候还是管一管,不然他便不晓得本身几斤几两,蹬鼻子上脸,非要惹出些事端不成。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恭,远则生怨。’可男人又何尝不是?我呢,性子过分绵软,太纵着紫府,苏姐姐呢,性子过分朴直,太压着颜真人,从这一点上说,我们两个都得相互取长补短才是。”
“这是甚么?”颜飞卿问道。
颜飞卿有些汗颜,“这草实在有些富强了。”
秦素还抱着李玄都的比甲,轻笑道:“苏姐姐这是对颜真人有牢骚了。”
春季的日头不短,可也不似夏季那般长,此时已经是申时初,再有一个时候,天气就要黑了。
颜飞卿也不再回绝,微微一笑,重新拾起锄头,李玄都干脆俯身用手拔草。
李玄都没有昂首,拔草缓慢,“玄机兄这是瞧着我来了,胆量便大了。”
苏云媗轻声道:“常日里的时候,他单独侍弄他的那块水田,我就一小我坐在这里看着他,本日好了,另有素素陪我。”
苏云媗还是难掩笑意,点头道:“不笑话,谁敢笑话素素,素素说的极是。官方俗话,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这是刚柔并济,我这一味刚硬,必定是过刚易折,还是柔点好。”
秦素安抚道:“苏姐姐说的是,不过苏姐姐总得给颜真人一点时候,天宝二年的事情,苏姐姐是亲历之人,该当晓得颠末。紫府他从天宝二年以后坠境归隐,直到天宝六年才重出江湖,整整四年的时候。颜真人坠境当日,你我都在场,到了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四月不足,不到五个月,遵循紫府的经向来算,还得有三年呢。就算颜真人比紫府快一些,那也得一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