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也不知是风拂动了鱼线,还是鱼咬了钩,波纹散开,直竿微曲,静坐之人也一改高僧风采,诺大的身躯仿佛躲藏着一个孩童的灵魂,跟着风动、水动、干动而活动了起来,当“钓到了”的欢畅呼喊声传来时,让人不由思疑方才的傲慢声出自此人之口。
看到那鱼无事,释天便也放心了,悻悻然的按原路返回了僧舍,却仍旧不明白容川将鱼从荷塘钓起,又去湖泊放生的启事,看着满天星光,倦怠的睡了畴昔。
久久方才吐出胸中那口不平之气,也算是放下了吧,佛经中曾说放下是最大的功德,也是无因之果,万善之源,既是如此,放下就放下吧,释天展开眼睛,看着这一片湖光山色,心中多了一分安闲。
“师兄,休要伤其性命,我上清寺秉承佛道,清修戒律......”
正筹办拜别时,耳畔传来几声咳嗽声,略带几分用心的意味。
穿过一群小丘,走过了两座长桥,绕过迂回廊,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草地中心有一片更加广漠的湖泊,如明镜普通镶嵌在无边绿野中,湖水清澈透亮,除了有几尾游鱼和两三株孤零零的荷花外,别无他物,不,垂垂走近后,能够看到那湖泊的中间有一座古塔,与平常古塔分歧,此塔顶端朝地、底座朝天,隐于水雾中,不走近竟然难以辩白。
“阿弥陀佛!”释天回身对身后之人行了一礼,恭敬道“贫僧释天,是新来修习神通的,不知师兄是哪一名?”
释天见此人无礼而霸道,不想多言,便向亭外走去。走了几步,想到了些甚么,又返回了那座亭子。他还未进亭子,一道宏亮的声音自亭子里传来“师弟无妨稍等,我将这鱼儿钓上来再解你猜疑。”
盘曲亭前是一片荷塘,本不该是荷花绽放的时节,满塘荷花一一随风举,花香跟着风溢散开来,令人温馨、舒畅。
再看面前之人,活脱脱一尊肉铸的菩萨,碳做的佛,此人有两大特性,一是胖,二是黑,胖到看不到眼睛的存在,黑到除了脏旧僧衣有多少红色外,满身再没有浅的色彩。若不是他手里拿着一根鱼竿,大抵便会被当作一座石像了吧。
释天在容川身后五十步外谨慎的跟着,不时以树叶和灌木丛掩蔽身躯,他远远的看着容川将那尾鲤鱼从鱼篓中拿出,鼓捣了半天,高兴的将那尾鱼放进湖泊中,目送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