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要煎炸炒焖的菜式,都由杨红珍和钱永惠亲身脱手。阿鱼卖力的就是那道最简朴的黑米红豆粥。
世人齐刷刷地施礼:“杨姑姑。”
屋子里刚熄了蜡烛,黑黢黢的一片,阿鱼也看不清那道黑影在哪儿,只能闻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后背紧紧贴着灶台,摸了一把菜刀揣在怀里,颤颤巍巍地问了声:“谁、谁呀?”
阿鱼还怔怔地问他:“你那里来的花生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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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出身定国公府,祖上是建国从龙的勋贵,脱手天然豪阔。秦昭仪只是一介小官之女,论银子,如何比得过淑妃?
她磨蹭了半晌,毕竟还是捧着一帕子的花生酥,大义凛然地说了句:“你吃吧。”
杨红珍便说:“娘娘是主子,哪有甚么劳烦不劳烦的?”
杨红珍瞧见春秀,便问她:“我记得昭仪娘娘的生辰就在这几日,你过来但是为了娘娘的生辰宴?”
梦里的阿鱼也捧了一帕子花生酥给他吃,他就把花生酥都吃了。阿鱼气得眼泪汪汪,控告道:“让你吃,谁让你全吃了……”
阿鱼已趁没人时尝了一块,脆脆的不粘牙,甜滋滋的,却未曾掩了花生味儿,细心吃还能吃到一丁点大的花生仁。阿鱼吃了一块就舍不得吃了,细心收在荷包里,原是筹算今后渐渐吃的。
那银子是买饭菜的钱,如有的多,便是分外的赏钱,司膳房高低大家有份。
“我又不饿了。”谢怀璟道,“你留着本身吃吧。”
这梦做得实在,醒来以后,谢怀璟还记得本身穿的是红色绣金的衮龙袍,盛花生酥的盒子是双层的描金花鸟漆盒,身边围着一群毕恭毕敬的宫人……但面前只要简朴得不带任何纹饰的衣裳、崇恩殿粗陋拙朴的安排和懒惰骄易的宫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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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璟指了指崇恩殿的方向。
见到了活生生的人,阿鱼便不再惊骇了。她问道:“你是谁?来这儿做甚么?”
阿鱼是不想让春秀尴尬,才说“不晓得”的。
“实在我……”谢怀璟本想道明本身的身份,但他也晓得,现在本身处境宽裕,太子身份早就名存实亡,这个名头不提也罢。
阿鱼愣了一下,抬眼去看谢怀璟,见他神采朴拙,便美滋滋地把花生酥收好,道:“你从速归去吧,再过两刻钟,掖庭就要落锁了。”
他也不晓得司膳房哪间屋子有吃的,就随便挑了一间,哪晓得刚好有个小宫女在这儿守着。
阿鱼笑了笑,点头答允道:“嗯。”
谢怀璟:“……”
燕仪便不再推让,一边走一边说:“那明天早上你多睡会儿,我早些起来干活。”
再想想小宫娥方才迟疑而又心疼的模样……谢怀璟伸出去的手又收了返来。
花生酥的个头都很小,不是惯常的长条模样。谢怀璟心知,这些花生酥大略是面前这个小宫娥偷偷摸摸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