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衣跑到阿鱼身边，低声问了句：“阿鱼姐姐，大半夜的如何折腾了这一出？”
太医也不敢把话说满，只道：“只要殿下肯吃——药性虽差一些，但也能减缓症状。”
阿鱼也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只不过她是被吵醒的。
恰是深更半夜，淫雨未歇。长侍牵来一辆马车：“殿下要去哪儿？这会儿还鄙人雨，骑马多有不便，不如乘马车，固然慢一些，但……”
阿鱼的头一个反应是她和王瑞暗害离宫的事败露了，吓得腿都软了，出了房门才发明胡秀衣她们也被拖了出来，阿鱼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大师都是大夫，天然晓得十皇子的病症由来已久，和司膳房扯不上干系。章太医这么说，清楚是想让司膳房的人当替罪羊，免得皇后让他给十皇子陪葬。
有个内监进了常福的屋子，不但把常福拎了出来，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出来了，和火伴们笑道：“瞧瞧咱家搜到了甚么。走，归去处娘娘讨赏去。”
皇后心焦不已，同太医放了狠话：“若孩子有甚么闪失，你们也不必当这个太医了。”
医者，本当救世济人，如何能做这类害人的事？老太医正筹算说话，章太医便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悄声道：“师父，要不然我们都得死……您也为阿秀想想。”
王瑞看了眼她的双鬟髻，提点道：“明儿可别梳这个头发了……就梳缬子髻吧，瞧着慎重。”
为首的寺人揣着浮尘，阴阳怪调地说：“十殿下殁了，娘娘的口谕，你们都跟着下去服侍殿下吧。”
阿秀就是章太医的夫人，也是老太医的女儿。
展眼四月。这个时节多是濛濛细雨，明天也不知如何回事，雨越下越大，银河倒泻普通倾洒在红墙黄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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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内心冲动，却也有些忧心：“王公公，您瞧这雨下的，到明天都停不了，不会误了事吧？”
说着，递给阿鱼一个布包裹，“这里头是乔姑姑的衣裳和腰牌，她是卖力采买的女官，你就顶着她的身份出去。到时候我把你送到定远侯府，你再把腰牌还给我。”
听他这么说，阿鱼就没甚么后顾之忧了。睡梦入耳见雨滴敲打在砖瓦上，都感觉非常动听动听。
阿鱼摇点头：“不晓得。”再想想秦昭仪阿谁孩子，阿鱼垂下眼眸，眼底一片黯然。
阿鱼！
谢怀璟赶紧披衣下床。守夜的宫女正眯着眼打打盹，闻声动静才展开眼，见谢怀璟起了，便走上前，筹算奉侍太子换衣。谢怀璟一把推开宫女，本技艺忙脚乱地套上外裳，走出屋门叮咛道：“快，备马。”
皇后便问：“果然有效吗？”
秋兰也急了，拿出了大宫女的气场，伸脱手指导了点几个跪着的太医，道：“殿下若活不成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得陪葬。”
阿鱼每天都要吃两个，一个趁热吃，一个放凉了当夜宵吃。
老太医闭了闭眼，毕竟甚么也没说。
十皇子却底子吞不下药, 便是强行灌下去也会吐出来。
章太医信口胡编：“那是因为司膳房呈上来的南瓜糊不敷细致，殿下是多么金尊玉贵的身子？天然吃不惯，便都吐了出来。殿下呕吐以后，那些秽物就堵在了嗓子里，乃至于殿下喘不上气，性命垂死。”
但很快她就更加惊骇了——到底出了甚么事，能连累全部司膳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