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摆着一只珐琅彩三足丹炉,太后绕着丹炉转了几圈,看着炉子里的药草残渣,面色冷凝如冰。
另有这类功德?阿鱼看着满桌子的甘旨好菜,赶紧点头承诺,“说好了,殿下可不能忏悔。”
皇后看了几眼小皇子。这孩子刚出世没多久就送到了司膳房, 没有乳娘, 就东一口羊奶西一口米汤喂着,倒也好好地长到了现在。仿佛不是个闹腾性子,也就刚到凤阳宫的时候哭了一场,现在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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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阿鱼不由颤抖了一下,顿时悔怨刚才让燕仪归去歇息了,现在连个陪着壮胆的人也没有。
刚好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谢怀璟问她:“还吃得下吗?”
就在这时,他的头俄然抽痛了一下,脑中俄然晃过好多个恍惚的画面,却看不清到底是甚么。那种心头一紧的感受铺天盖地般地囊括而来,谢怀璟下认识地攥紧阿鱼的手腕,音色变得凛冽而沙哑:“你也不准忏悔。”
秦昭仪本筹算从安闲容地赴死, 慈寿宫却派人来拦住她,殷勤地说着好话:“娘娘生了小殿下,正该当晋封呢,寻死何为么?”
阿鱼惊骇极了。她听那些年长的宫女说过,这宫里是有冤魂的,指不定……指不定这道黑影子就是!
大抵意义就是:殿下啊,我是你的伴读啊。当年我身材不好,没能给您当伴读,我可惭愧了!现在我身材棒棒的,就想弥补曾经的遗憾,您就给我一个机遇,让我为您尽忠吧!
如许就够了。她不就是但愿孩子能好端端地活下去吗?现在心愿达成, 倒没甚么遗憾的了。
想来朝臣也不会逼着他赐死一个废黜的皇后。
夜垂垂深了。
慈寿宫。
阿鱼正筹算剥虾,手腕就被钳住了。谢怀璟用了几分力道,阿鱼感觉疼,悄悄挣了两下,谢怀璟手一松,她便把手腕抽出来了。
天子晓得太后找他多数是为了皇后的事,心中虽非常顺从,但母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太后叹了口气,又谆谆地劝道:“徐氏心狠手辣,别把秦昭仪的孩子给她养,免得又祸害了一个皇子。秦昭仪也该晋位了,就给个妃位,让她本身带孩子。你也别总把心机放在徐氏身上,天底下又不是只要她一个女人,宫里不是新封了几个女史吗?你也去幸一幸啊……”
阿鱼下认识地看畴昔——两扇油纸窗敞开着,一道暗沉沉的黑影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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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事停歇了,他再把皇后从冷宫接出来。
阿鱼点点头。她把碗筷一一摆好,将灶台清理洁净,最后把厨房打扫了一遍。见诸事都已清算稳妥,就熄了蜡烛,正筹算走,俄然闻声窗棂“吱吖”响了一声。
太后嘲笑着说道:“你瞧瞧她都干了甚么事!先前暗害皇子的事临时不提了,也找不到罪证,现在命令杖杀宫人倒是赖不了的。宫规哪一条写了皇后能够随随便便杀人?她如许草菅性命,心肠暴虐,你还护着她不成!”
便是再如何清心寡欲,赶上皇后这类搅事的作精,也安静淡泊不起来啊。
皇后本想让人把这个碍眼的皇子措置掉, 不知怎的就改了主张。她道:“秋兰, 把十皇子抱到里屋去。”
喝完了粥,又吃了几块糖醋排骨,阿鱼差未几饱了,便投桃报李般地帮谢怀璟布菜。一席饭吃得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