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记得你祖父?”他缓缓道,“他可你晓得,他对我最常说的话是甚么?”

惠风笑吟吟地,独自抱着他往花圃那边走去。

爷爷个狗刨的,我和公子出门他一个钱也未曾出,竟然想让我给他写书……

我望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着,却想起他两日前对我说过的话。

在世人的喜气洋洋当中,曹叔的病势却急转直下,进入玄月今后,再也没有从榻高低来。

“此乃命数。”他对我和曹麟安抚道,“云先生学问赅博,在我等眼中一贯无所不能,尚且不成摆脱大限,何况乎我这凡人。”

公子看着我,道:“是么?”

“你承诺胶东王做甚?”我对公子道,“他若真是跟着去,如何是好?”

“你当下都晓得了,要做何事?”我问。

公子笑了笑,日光下,双眸熠熠,流光潋滟。

我和公子将他们一起送到了十里外,方才返回。

“云霓生,”他踌躇半晌,道,“你曾说过,将来也会到东海去,是么?”

遵循曹叔的遗言,我们将他葬在了祖父的身边。

丧期满了以后,我和公子也清算好了行囊,将田庄托给了曹麟等人,与他们告别,往南而去。

他整日地发热,似抱病的草木,日渐枯萎。

——“为了让你掌控你本身。”

这般熟稔了还来问我, 自是打了主张无疑。

正筹算开口回绝,不料,公子在中间道:“殿下此议甚善,不过此事尚未成行,恐怕不知光阴。”

公子道:“你若要见面,来信便是。只怕你将来回到京中,又要像畴前普通繁忙,连信也得空写。”

我拿回了祖父的田庄以后,就将万安馆中的仆婢们都放了籍,并将万安馆持续托与老钱运营。放籍的仆婢们大多都留了下来,在万安馆中帮佣,领人为度日。

说这话的时候,她满面笑容。

我叹口气, 道:“说吧, 要我做甚么?为你提亲么?”

公子低低地笑起来,少顷,一手搂在我的腰上,侧过甚来,在我的唇上吻了吻。

曹叔分开的那日,气候颇是阴沉。

惠风随即如释重负,叹道:“本来也是不幸人。”

曹叔点头:“水不好……阿麟爱吃桑葚,我去给他摘些桑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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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与世人告别,朝他走畴昔。

正说着话,胶东王忽而走了过来。

公子点头,忽而道:“霓生,你当时总不肯我出远门,是懒得服侍我么?”

翻开,内里倒是空空如也,只要第一页写着几个字。

望去,湛蓝的天空下,他腰上挎着剑,高高地立在船舷边上,长衣在海风中翻飞,如同神仙。

三个月以后,二人的婚期定下,吕稷亲身到胶东国去迎亲,将惠风带返来,在田庄里停止了婚礼。

沈冲笑了笑:“写信罢了,莫胡乱讽刺。”

本来比年纪都探听好了。

“霓生,”他说,“我当年与你提及想出门游历之事,你如何答我,可还记得?”

桓瓖出了正月,便迫不及待地到豫章国去了,而沈冲一行,住到了三月转暖,方才归去。

“不过几句闲话罢了。”我说。

“想来,惠风不久还要返来。”沈冲意味深长,看了看公子,叹口气,“还是你命好,霓生总想着你,我这侍婢却总在筹算弃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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