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天子微闭着双眼,答道:“宣他出去吧。”
因而,小寺人回到文渊阁,在那儿又翻滚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仓猝命令人备轿,出宫找徐阶要去了。
“徐阶真是这么说?”嘉靖天子问道。
“张大人,我们家大祸临头了。”严嵩边说,边把他儿子拉到了近前,讲道:“世蕃小儿,快给张大人行大礼,此后,我们的身家性命就拜托给了张大人了。”
到了掌灯时分,张居正乘坐一顶二人抬的小轿,悄悄的来到了严府门口,严府早有管家等在门外,小轿进严府,轿夫留在配房饮茶。
“阁老,这折子我看了,邹应龙还真没参你,只不过把工部侍郎家的琐事,数落了几句,请阁老不必过分冲动,不呈上去也就是了。”徐阶答道。
就在小寺人筹办分开文渊阁时,徐阶大声讲道:“戚继光在FJ又打了大败仗,倭寇业已被荡平,现在天下承平,敬请圣上放心,只是御史邹应龙岂有此理?竟敢在奏折中拿严世蕃的家事胡言乱语,给朝廷添乱,还竟然指责‘国师’蓝道行真人,真是罪该万死。”
徐阶不动声色地答道:“阁老,存候心,没人参你。”
忙了一天军机大事,傍晚时分,徐阶、严嵩俩老头儿坐在太师椅上昏昏欲睡。
小寺人把当日的奏折收好了,当筹办分开时,忽听徐阶讲道:“我这另有一份。”说着,把手中一封折子递给了小寺人。
徐阶赶快把这份折子收回来,浅笑着答道:“那就听你的,这个邹应龙确切太不像话,圣上哪有表情听他胡言乱语,我把这折子给邹应龙退归去,还得好好经验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小寺人捧着一堆奏折进到了寝宫,把它放到了台案上,立在一旁,等着嘉靖天子发问。
因而,严嵩晃闲逛悠地站了起来,来到徐阶的案前,在一大堆折子中翻了翻,俄然,有一份奏章引发了他的重视,拿起来细心观瞧,顿时惊骇万状……
一个小寺人走到严嵩面前,轻声问道:“阁老,明天的各部奏章的票拟,是否都拟好了?司礼监的公公已经候着了。”
严嵩举动手中的折子,递到了徐阶的面前,用颤微微的声音讲道:“徐大人啊,徐大人!你看看,这个邹应龙像甚么话,这哪像我大明朝堂的一个御史?他写的这叫甚么?你说说,这么些年来,参我的人,不在少数,幸亏我主圣明,从没采信太小人的谗言,我这么大年纪了,还真没甚么好怕的。”
徐阶回身一笑,叹道:“严阁老多虑了!这是我写的一份青词贺表,自知比不了东楼的手笔,就是怕你笑话,没敢等闲拿出来,你如果不怕操心,就请世子东楼中间帮我雅正一番,也好让我博得龙心欢腾。”
管家敲开了房门,严嵩率百口长幼跪倒在地,令张居正大惊失容,仓猝把他们一一搀扶起来,问道:“叨教阁老这是如何?真是折杀了下官。”
“叨教严阁老,你说的是不是林润、黄光升几位御史?”
当值的小寺人在那堆折子中扒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邹应龙的折子,答道:“我主万岁,这内里仿佛没有。”
等神采板滞的严世蕃跪下以后,严嵩俄然又要跪了下来,张居正赶快拉起了这对父子,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