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迈沉吟不语,命诸将诸曹都退下,然后才道:“尊使唐言流利,言语雅正,莫非也是我大唐后嗣?”
毗伽的使者笑道:“鄙人乃是回纥汗族宗派,不过我曾祖一代曾与敦煌汉家王谢联婚,以是说来也有几分香火之情,幼时又在寺内读书,得蒙高僧指导。颇晓中原诗书,也取了个汉家姓名,唤作卢学道,字明德。”
张迈大喜,道:“若能如此,那当然是好,只是杨易乃是我安西第一虎将,本身已有万夫不当之勇!部下三府将兵个个如狼似虎,传闻这半年他又在温宿、蔚头募集人马七千多人严加练习,将牧民全变成了轻骑。现在已成了气候,就是真要坑害他恐怕也不轻易。”
卢明德道:“国有大将,即亲且重而为主上之患。欲除之则恐国人不平、社稷动乱,便遣之以迎大敌,使之死于疆场,而先人主再厚加封赏,如此则大患得除而民气不失,内忧内乱一并治愈。”
张迈又道:“现在我们已经在疏勒站稳了脚根,本年的农忙也已结束,只等来春冰破就种春小麦。我筹办在来年小麦一熟,便举兵东进,与沙州归义兵在龟兹、焉耆一带会师,一举光复安西四镇中剩下的两镇,各位觉得如何?”
张迈道:“只是我却去那里找如许一个外援?卢兄,这事还是得请你帮我一帮。”
张迈见吓得他们够了,神采才转为暖和,笑道:“不过我们方才光复疏勒,本多数护又才添了一个令媛,眼下又是正月,正该来点喜气,就例外一次吧,不过得公开博彩,不成暗箱操纵,更不无能扰弓手的阐扬。别的,彩金的一部分得拨出来,作为布施城内鳏寡孤傲之用。”
张迈忙问:“甚么是死荣之计?”
目睹张迈的态度如此倔强。毗伽的使者道:“张多数护,莫非你真要同时与我高昌以及八剌沙衮开战么?”
张迈点了点头,道:“好,这件事情你来卖力。”
卢明德一愕,才道:“实在如果张特使要采取外援,龟兹、高昌都情愿帮手。若张多数护需求鄙人驰驱,鄙人也乐于效命,只不过安西方才兼并了温宿、蔚头,这边夺人地盘,那边却又要来交朋友,骨咄与我毗伽大汗可一定能够就信赖张多数护你啊。”
张迈便派了李膑前去,卢明德见是个残废,暗中嘲笑,心想:“看来这位张多数护也只是表面风景,内里或许已经被杨氏架空了,手头都无人可用。”他在疏勒留了三日,张迈每日都亲身作陪,又送了一柄宝刀、一匹汗血宝马给他,把卢明德乐得心下着花。
疏勒攻防战前夕,安西唐军共构成了十三个府的正规军,而后西征路上,又在宁远练成三个府的新军,共有十六个府,西征结束以后,安西唐军转入扶植阶段,除了东面的杨易和西面的郭洛各有练习民兵、牧骑以外,疏勒本地几个月来却一向没有裁军。现在这十六个府的正规兵力里头,托云关驻有一府,莎车驻有一府,郭洛统领关西八府,杨易统领东方三府,疏勒以内只剩下三个府的正规军,恰是外强中虚的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