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察割笑道:“实在韩延徽那小老儿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这才几年的工夫。就帮我们把汉家羊儿养得这么肥了。不过再肥的羊也是羊,该宰杀时,就当宰杀。南派最错的处所,就是忘了祖宗底子,将南边的这批贱种真当人看了。”
朝会以后,韩延徽回到府中,不断地颤抖栗。
眼看冯道被选,中原的士绅与旧官僚一时之间均有扬眉吐气之感,就连范质李沼也公开前来道贺。本来日趋萧瑟的冯氏门庭很快就热烈了起来,每日都有无数人投帖求见,等待的人群在府外排成了长龙,如此气象,自天策建国以来从未有过。
述律平怒喝道:“来啊,将萧缅思心胸不轨,企图谋逆,拖下去,斩了!”
当辽阳府完成了“权力交代”。燕京对大代言的推举也进入了序幕,曹元忠固然设法串连,郑渭固然也暗中尽力。但最后还是没法推举出一个能够对抗冯道的人物,冯道结合了中原的士绅群体,以这个群体其本身在纠评台的席位,再加上所能影响到的席位,获得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纠评御史的支撑。
从郭汾手中接过那颗仿古的青铜印后,冯道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自归唐以来从未有过的神采,从这一刻起他,作为万民代表的他,能够见天子不拜,祭天时侧立,凉州纠评台有两句话:“天心即民气,民意即天意!”现在也被铭记在燕京的纠评台上!也就是说,从实际上讲,把握“代万民言印”的大代言,乃至能够代表天心天意,制衡天子!这是多么高贵的职位!
曹元忠说道:“舆台既能制法修法,就得谨慎他们渐渐将律法变得只对他们无益!说到读书。我们不如他们,但说到做事,这些人又那里成!现在让他们在舆台指指导点也就算了,但要真让天下都落到他们手中,非坏了国度大事不成。”
“当然不是时候!”郑渭道:“如果天下已定,我这颗政务总理印交给范质也没甚么。但现在迈哥儿西巡,长安太原不稳,北国窥测在旁,契丹蠢蠢欲动。这个局面,只怕范质还对付不了。以是我就算要退,也先比及这统统都处理了再说吧。”
朝会后的第二天,耶律李胡就开衙建府,将兵权收拢,府邸是述律平一早给他筹办好的,但只是一个空壳,里头甚么都没有,耶律李胡甚感不满。这时耶律察割给他出了个主张,李胡闻计大喜,便宣布为了伐唐大业,让拽剌铎括去辽津征集物质——伎俩是鉴戒了天策唐军的“国债”,以一张白纸条去调换辽津贩子的金银货色!
萧缅思叫道:“不可就是不可!”
郑渭哈哈大笑:“你的意义,是要我撇下宰相不做,去论宪堂养老,趁便帮你制衡一下冯道?”
曹元忠听到这里,神采俄然有些黯然,郑渭这一番话实在并没有回绝他,他之以是表情一阵暗淡,主如果郑渭口气中那“迈哥儿”三字!
眼看手里有兵有粮,有人有钱。耶律李胡忍不住对耶律察割哈哈笑道:“有了这些赋税,我们就算发兵三十万,打个五六年仗也够用了。现在还怕甚么张迈,怕甚么杨易,怕甚么鹰扬汗血骑、陌刀战斧阵!”
一时候辽阳府,堕入一种可骇氛围当中。
在耶律屋质的感喟与韩延徽的颤抖中,一场还不算政变的政变,至此进入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