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点了点头,眼下吐蕃人虽如惊弓之鸟,可他若真的不管不顾让雄师猛攻,吐蕃人必将会被逼得重整旗鼓。
高原的夕照极美,但是积石城下集合的吐蕃溃兵却瑟瑟颤栗,谁都不晓得他们如何俄然间就被唐军打得大败亏输,然后十五万雄师就剩下十万不到。
“让我下去吧!”
段秀实沉声道,他在碎叶军的资格比起安重璋来高得有限,但是却年青很多,是以对于这位早就在朔方军里有些名声的河西老将非常尊敬。
安重璋忍不住在边上道,他守右营的时候,蕃贼兵马但是非常凶悍,不计死伤的打击但是让右营将士死伤很多。
说话间,铁颜自劈手夺了那些败将的战马,领着三百老卒策马冲开火线的溃兵,如同劈波斩浪般驶出已无几分军心士气的自家军阵,朝着远处平野上赤旗如血的唐军军阵杀去。
“持续等着吧,等入了夜,唐军总不能一向这么耗下去吧!”
“放下吊篮。”
“老将军!”
城头上毕竟有人不忍见到城外的本家那般苦楚,可达扎路恭还是点头,“我晓得你们是美意,可如果我们真的将吃的送下城去,到时候为了口吃的……”
“大不了我们便降了大唐!”
安重璋自是不再言语,这时候他脑筋也复苏了几分,晓得困兽犹斗必定会搏命一搏,实在没需求拿士卒的性命去和这些已经走投无路的丧家犬换命。
听着那些躲在兵士里的同僚们的怒骂声,达扎路恭只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就希冀这些蠢货能打赢唐军,他先前竟然还感觉能有胜算,的确就是妄图。
城墙上,达扎路恭舔舐着因为严峻而干枯的嘴唇,了望着那在落日下坚如盘石的唐军军阵,脸上神情庞大,他当然看到了唐军主力大摇大摆地去了自家雄师在城外的大营修整,那袅袅燃起的炊烟更像是嘲笑城下的八九万大蕃懦夫。
达扎路恭看着脸上皮肤粗糙如砂砾如树皮的白发老将,倒是弯下了腰,“您是真正的懦夫!我……”
不远处的铁颜一言不发,唐军何其暴虐,他们这是要生生钉死城外的败军,更何况就算他们开了城门,就冲刚才恩兰氏那位少主射杀了好几位将领,只怕那些进城的残兵败将先要找他们的费事了。
这些鏖战整日,却未有吃食饮水的吐蕃兵士连谩骂的力量都没有,他们固然背城布阵,但是却没有和唐军搏命一搏的勇气。
“天气将暮,众军且去蕃贼大营安息,只留马队数千在此看着蕃贼,如果蕃贼开城门,你们便寻机驱兵打击,但牢记不成贪功恋战。”
“我大蕃没有怯战的将军,你们是随我去杀唐军,还是想死在我的刀下。”
“擂鼓!”
达扎路恭没有说下去,可边上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义,到时候为了抢吃食,只怕城墙外会更加混乱,到时候反倒是给了唐军可乘之机。
看着那些游移的败将,铁颜眼中凶光毕露,未等他们开口,就挥刀杀了畴昔,“你这老狗,如何敢……”怒骂哀嚎声响起,铁颜领着麾下老卒,将那几个先前喊着要投降的将领全数斩杀,随后那张沾满鲜血,好像修罗恶鬼的衰老脸庞看向四周的溃兵,“是懦夫的,便随我去杀唐军。”
很快得了军令的党项马队们也都撤回了大部,最后只要段秀实领着五千多兵马布阵盯着那些在城外堆积的吐蕃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