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总抬高声音:“王妃现在在秋凉殿住着呢。”
军中不得喝酒。固然将官们有些特权,但定北侯父子与沈数却向来都是以身作则,凡在营中便是滴酒不沾的。月朔皱眉看着那起码能盛两斤酒的皮郛:“王爷从不在营中喝酒。”
“怎,如何了?”那小兵被队长瞪得一缩脖子,却还稀里胡涂的。
“太后当年借腹生子,为免今后遗患,便撤除了皇上的生母。”免得将来天子继位,却还要与另一名太后分权。
固然是除夕夜晚,但城关墙头上巡查的兵士却比昔日还多,不敢有涓滴懒惰。
沈数哈腰捡起刚才摔到地上的酒囊——酒被那一摔洒了一半,幸亏里头还留着些。他抬头又灌了一大口,才冷冷隧道:“我与于家没甚么好说。”
“于家大族,不免良莠不齐啊……”周千总长叹一声,“这些年来,太后也一向感觉心中有些歉疚……”
“你——”沈数僵立在原地半晌,仿佛完整不敢信赖是蒋家人所为,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也是于家人!”
周千总看看那酒囊,只感觉刚才被沈数攥过的手腕又在疼了:“下官是想问问,王爷可还想与王妃重聚?”
本年的菜肴比往年更丰富一些。一则是本年户部格外痛快,粮饷都定时拨了下来,且剥削得也比往幼年量多。二则是新来军中的那几个千总监军之类,都本身取出银钱来,给麾下兵士加些肉菜。故而本年这个年,倒是比往年过得都肥。
周千总被他像捉小鸡似的提了起来,勒得喘不过气来,双手去掰他的手,却涓滴也掰不动:“王爷,咳,咳,王爷——”
城头上另有些人固然也听到了些风声,却都不敢信赖,这时候不由得七嘴八舌地问道:“但是真的?郡王妃本身是神医,如何也能……”
“天然不是。”周千总被他盯得后背有些发毛,强自平静隧道,“王爷细想,所谓太后不容先贤妃,不过为着太子之位。但是当时今上已经八岁,进书房读书已稀有年,资质不差,又养于中宫,身份亦是不低。而先贤妃身份虽贵重,毕竟也不是皇后,王爷也就不是嫡出。自古若非立嫡便是立长,王爷与今上皆非嫡出,今上已将长成,而王爷不过才出世,太后又何惧之有呢?”
周千总点头道:“恰是。现在皇上咄咄逼人,让皇后十余年都无所出,是要将于家赶尽扑灭了。现在于家甘心助王爷一臂之力,只求将来王爷即位,能让于家安稳度日。”
沈数灌了几口酒,眼睛已经通红,恶狠狠盯着他,半晌才道:“她在那里?”
“你说甚么?”沈数正在抬头灌酒,只乜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沈数微微一笑:“桃华说她信得过皇上,既如此,我也信得过。”
“可不是。并且喝下去浑身发热,比那高粱酒不差。”
沈数冷冷盯着他,俄然嘲笑道:“你是于家的人!”
周千总又干咳了一声,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蒋太医的药,被人换了。先贤妃恰是错服了这偷换的药,才致血崩身亡。”
沈数嗤笑:“你们又安知我愿与于家合作?”
周千总完整了解他这类心机。于氏,那但是蒋老太爷的老婆,是安郡王妃的伯祖母。沈数这般爱重蒋氏,现在闻声固然蒋方回无错,可绕来绕去仍旧是蒋氏的家人害死他的生母,这表情……倒还不如持续迁怒于家更好接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