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数想了想:“西北有二十万军队,每个月起码也要与北蛮打上一场,若北蛮大肆来攻,战事更会持续数月之久。”
靖海侯曹希林年近四旬,生得非常俊雅。他父亲老靖海侯固然以武起家,他本人拳脚弓马工夫倒是平平,还是倚着父亲的脸面才在五城兵马司领了个――的职位。不过他平素兢兢业业,毫无京中勋贵的纨绔骄惰,又会办事,因此非常天子赏识,算得上亲信之臣了。
崔幼婉睁大眼睛:“王爷要这些药做甚么?”
画眉是崔夫人第一亲信,天然明白崔夫人的意义,眸子子一转便先去找了崔幼婉:“二女人也劝劝大女人,王爷几次三番的登门,大女人老是不见,若传出去,恐怕也要说我们家失礼……”只是这话,她一个做丫环的却不好去崔秀婉面前说。
主仆两个随便找了个茶馆坐了两个时候,再去郎中家中,公然人已经返来了。一个贩子郎中,纵有几分名誉也不算甚么,沈数虽未表白身份,但只看主仆二人穿着便知繁华,郎中战战兢兢,仓猝取了药箱,随他去了崔家。
沈数指了指地上的两人,十五立即将三人合股行骗,幸而被蒋锡看破之事简朴报告一遍。曹希林听得眉头紧皱。商贸之地,天然少不了这等行骗之事,但是竟犯到沈数面前,又在他辖区以内,可不是活生生地打了脸?当下怒道:“将这两人送去衙门,你们速去搜捕那朋友,一并让衙门狠狠惩办!”
沈数笑了一下,摇了点头:“并不是寻甚么奇怪药材,只是止血生肌,祛风除痹的一些药物罢了。”
沈数自小就在军中,天然对此事非常清楚。他此次回京,也是想着能寻机向天子进一言,要求往西北多拨些银两。但是这到了都城好几个月,太后防他如同防贼,略提一提西北军就被挡归去,那里有甚么机遇开口?
崔夫人一眼看去,顿时内心焦炙。因着久病,崔秀婉的神采有些发黄,恰好又穿了件暗色的衣裳,头上也未戴甚么金饰,本来有八分色彩的,现在生生磨成了六分。倒是中间的崔幼婉穿了件新奇的杏红色衫子,肌肤如玉,把姐姐衬得更暗淡了些。
正焦急着,忽听门口环佩声响,崔幼婉笑嘻嘻的第一个出去:“多谢王爷特地请郎中过来,姐姐听了,便要来给王爷伸谢呢。”说着回击一拉,将身后一个女子拉了出去。
沈数苦笑了一下:“乌梢蛇疗效虽好,无法价贵。军中药费有限,平常也只得些干姜烧酒之类祛祛寒气罢了。”
沈数俄然感觉有些没意义。崔幼婉听他提及与北蛮的战事,完整像是在听甚么奇怪事儿普通,如许的世家贵女,又如何能体味到边关那血火的沉重。因而他也只淡淡答道:“西北酷寒,将士们爬冰卧雪,多有双膝冷痛的弊端。”
蒋锡啊了一声道:“双膝僵痛,那是寒入枢纽,乃是保暖不敷――”刚说到这里,衣袖已经被女儿又拉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赶紧改口道,“风痹之症,这乌梢蛇倒是极对症的。”所谓保暖不敷,不就是说军士们的棉衣棉裤不敷丰富,军中炭火不敷吗?这军需的事情,里头不免有猫腻,连御史们都不张嘴,他一个布衣百姓说个甚么劲的。
这些话跟之前来的几个太医说得差未几,就连药方也相差无几,崔夫人不由得略有几分绝望,却不肯在沈数面前暴露来,遂笑着叫人封了脉敬,又送郎中出去,眼睛便禁不住往厅门处瞧,心想莫非女儿还是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