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氏看着女儿的背影,不由头痛起来。一旁的良妈妈赶紧上前替她揉着太阳穴,谨慎隧道:“太太莫要太劳累了。”
“但是――女人真的有身孕了吗?”银朱怀着最后一点儿但愿问道,“若不然,我们悄悄去找个郎中诊诊脉吧?”
“不是要随驾去西苑围猎吗?”崔秀婉眼里闪着光,“你去给卫郎送封信,让他去西苑外头接我。到时候我在山里失落,皇上也不能见怪父亲。”西苑颇多野兽,失落之人定然会被视为已经葬身兽吻,何况还是天子让她们母女随驾的,崔家就不算抗旨。
崔秀婉带了银朱出去,先找一家堆栈,换梳了少妇的发式,捡了一家医馆出来。坐堂的是个斑白胡子的老郎中,将她摆布手都诊过,有些沉吟:“娘子这脉有走珠之象,可并不较着――敢问娘子,莫不是这个月月事将来?”
“女人!”银朱吓得直叫,可这粗陋的房间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如何能够!”崔秀婉也要哭了,“我的月事一贯定时,这个月都晚了十五天了。银朱,我定是有了。这可如何办!”她是不想嫁给沈数,可也没想过要未婚先孕哪。
邬正笑呵呵地过来接账簿:“前几日蒋三老爷才说,他不耐烦数量字的事,蒋女人真是孝敬,三老爷有福分啊。快内里请。”
良妈妈是景氏的乳娘,自是亲信,景氏不由叹道:“也难怪莲姐儿不悦,崔家也实在是――好歹桃姐儿还给崔大女人治好了病呢。”
“我有了卫郎的骨肉,卫家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也不能薄待了我。”崔秀婉果断地握紧了手,“卫郎本年二十三了,仍旧不肯结婚,卫家人都非常焦急,如果晓得我有了孩子,定然会看重的。”
崔家现在当然也忙得如陀螺普通。虽说远道而来,但在福州时崔夫人特地给女儿购置的几件家具都搬了来,特别是一张千工床,是上好的木头,请了工匠做了两年才做完。谨慎翼翼地从福州运了来,再过几日便要运往郡王府去。
时已近晚,小堆栈里开端做晚餐,一股子油烟味道顺着风吹进了窗子。这小堆栈粗陋,厨房里端出来的饭食天然也不是甚么好货品,不知用的是甚么不大新奇的鱼肉,劈面就是一股腥膻之气。
邬正此人,貌不惊人,因为留了一撮山羊胡子,乍看着另有点儿贼眉鼠眼的感受,可他写得一手好字,打起算盘来更是连珠般响成一片,左手拨珠右手提笔,蝶衣在中间替他翻着账簿,就见他笔下的数字如流水普通出来,一小我的确能顶得上好几个积年的账房,看得薄荷赞叹不止,连桃华都有点入迷。
景氏在屋里踌躇不定,桃华已经清算了帐簿往郡王府去了。薄荷一肚子不欢畅:“崔家真是小人,忘恩负义!幸亏女人还去给她治病呢!哼,本身家女人在外头――”想起这话不能胡说,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归去,“郡王爷要娶这么小我,倒可惜了的……”
良妈妈谨慎隧道:“实在依奴婢看,老爷现在恰是好时候,将来一定就不能再进一步,女人也不愁没有好姻缘。奴婢从藐视着女人长大,女人那脾气,也不是会跟人争斗的,若真进了崔家,只怕亏损。”崔幼婉那样的小姑子,可不好对付呢。
“说是有个女子拿去抵押的。”毕竟那是于思睿开的当铺,沈数的人手也未几,只探听出这些来,至于那女子的身份就全然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