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执见此景象,起先大是奇特,想了很久方才恍然大悟,本来这三人将破庙中死去的那六名杀手全记在陆离帐上了,苏执不由大是佩服陆离机警多智,又见她身子单瘦又故作高深老成的模样,不由得既是好笑又是担忧。陆离粉脸生寒,目光扫过三人,竟朝山洞转过身去,苏执见她大唱空城计,那三人却如同脚上生钉,无人敢动分毫,不由得悄悄喝采。陆离霍地转过身子,冷冷说道:“上有不上,退又不退,却要如何?我可不作陪了!”那三人早已萌发退意,见她蓦地转过身来,吓得浑身一震,说时迟当时快,陆离一声娇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三人疾扑而去,那三人本也毫无斗志,这一下又是猝不及防,尚未反应过来陆离的短刀便已至胸前,但见血光迸射,此中两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另一人武功最高,却也右肩中了一刀,大呼一声逃亡奔逃而去。苏执见陆离动手毫不容情,眨眼间连杀二人,亦是心惊胆战,闭着眼睛不敢多看一眼。陆离跃进山洞,急仓促地对苏执说道:“只怕追兵立时便至,我们须得从速分开!”苏执神采煞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待到陆离将两根藤条拉上峰顶,两人这才安设下来打量四周。峰顶约摸十余丈见方大小,上面有一处荒废已久、甚为破败的屋子,四周有几块凸出的大石,五六株低矮而富强的大树几近覆盖了全部峰顶。两人经方才这一劳累,皆是非常倦怠,便席地坐在树下,此时已是艳阳高照,但因四野空旷而风来无阻,还是极觉舒爽。便在此时,忽闻喧闹的人语声传来,陆离耳背,敏捷拉起苏执躲在一块大石以后,两人偷眼望去,只见劈面绝壁上十多小我追踪而至,此中一个仿佛便是方才被陆离刺伤而逃的黑衣人,苏执见有人朝着这边指指导点,心中既是惊惧,又大是光荣陆离当机立断砍掉藤桥,不然对方倘若也循到这边峰顶,当真便如同瓮中捉鳖了。
过了半晌,那些人显是并未发明陆离、苏执踪迹,也无横渡绝壁峭壁之能,方才连续拜别。苏执长叹了一口气,这两日来曳罗河之人如影随形,步步紧逼,若无陆离互助,本身早已是骸骨无存了。苏执自小处尊养优,有生以来从未堕入过如此连性命都朝夕不保的地步,此时虽已暂无伤害,犹是惊魂不决地瘫坐在地上。陆离“喂”了一声,跳起来踢了他一脚,嚷嚷道:“快起来!”苏执惊道:“又要走了么?”陆离撇撇嘴说道:“上不着天下不落地,还能去哪儿?我叫你起来练功呢。”苏执奇道:“练甚么功?”陆离眼睛一瞪,说道:“你这般仓促逃命,不须得学些自保的工夫么?”苏执不敢顶撞,垂着头嗫嗫嚅嚅地说道:“你要教我么?”
二人不敢下山,只慌不择路地往山上而去。苏执跑不出多远就气喘吁吁,陆离身姿轻巧,伸出小手拉起他,不一会儿便带着苏执到了山颠。这山亦是非常独特,另一面虽非绝壁峭壁,但山势也极其峻峭,以陆离轻巧灵动的技艺尚须谨慎在乎方可安然下山,苏执则更是寸步难行了。两人只得沿着山脊发足奔逃,未过量远,见一座细细的石岩山岳拔地而起,高与此山平齐,山壁笔挺,如同一根庞大的石柱立在空中,两山相隔二三十丈,独一一条栈桥连接峰顶,想必是本地乡民为采药望风之需搭建而成。陆离略一深思,问道:“你晓得这是哪儿么?”未等他答复,便哼了一声道:“书白痴,谅你也不晓得。”说罢半拉半拖着苏执向那栈桥跑去。苏执脸上一热,不敢辩白。两人来到那栈桥旁时,本来倒是两条粗长的树藤牵在两山之间,树藤在空中时而缠绕时而并行,中有腐朽的木板悬空,约莫是曾有人在此修了栈桥,山顶的树藤便沿着栈桥发展,待到栈桥年久毁损便由树藤取而代之了,若在平时这般气象倒也是一奇,但此时追兵将至,二人哪故意机多想?陆离指着对山道:“从这藤桥上畴昔。”苏执闻言,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陆离见他如此,心焦不已,拉起他的手便走上藤桥,苏执摆脱不得,只得踉踉跄跄地跟着在前面,刚走了数丈远,已是汗流浃背,双腿发酸。此时一阵山风吹来,藤桥在半空中悠悠荡荡,苏执跟陆离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偶尔朝下一望,顿时浑身颤栗,闭着眼睛再也不敢转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