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拓比亲兵仍旧簇拥而上,将石闵与崔氏押送而下。
当日高台之上,石猛身材已现出强弩之末之态,连续熬通六日,清除建康琐事,加上强忍失子之痛,又如何能“尚可”?庾皇后夙来夺目强炼,如何想不到?苦笑着摆了摆手,又问,“老三现在安在?”
蒙拓闷声道,“贤人身材尚可。”
“外有胡人,内有符稽,岳番尚且镇守在邕州以抵抗胡人,符稽流窜至太行一带随时预备反咬一口。”庾皇后语气安静无澜,沉着有序,“建康不能乱,阿闵时至本日已不堪大用,阿阔身亡,阿闯年事尚小...”
石闵喉头高低颤栗,刀刃刮破皮肤马上见血!
晚烟领命而下。
“蒙拓!”长亭失声高唤!
石闵该死,但是不能现在死,也不能由蒙拓将他送去见阎王。
蒙拓天然当不得。
高台下众将士簇拥而上,大局已定,高台上除却崔家的拥趸,余人均或逃或降,长亭将石宣搂在怀中,耳边也不知是谁嚎啕的哭声,面前的统统都仿佛是正在出演的折子戏,长亭脑袋眩晕,一垂眸却见庾皇后发着抖的指尖,不觉心伤,伸手紧紧握住。
第三百六十二章余震
“崔氏说当初在建康城核心了三万人,叫你们一时半会内不管如何也闯不过…”镜园喧闹安宁,待蒙拓足足睡了三个时候,长亭才端了碗鸡汤递到蒙拓跟前,蒙拓一饮而尽,眼中仍有血丝,疲态另有一二,听长亭问及这个题目,蒙拓蓦地沉默下去,隔了很久方沙哑开口。
只是刚好叛变她的,也是她的儿子。
长亭神容涓滴未变,她当然晓得庾皇后要说甚么。
长亭呼出一口气,高台之上血腥气冲天,四周都是飞溅的鲜血,溅在朱漆高柱上,已然分不清哪处是红漆,哪处是血迹。铁盔禁卫来势汹汹,杀伐之气劈面而来,这里的女眷都是疆场上过来的,虽生为女人,却总算无人嚎啕大哭,只要石宣嘤嘤低泣。蒙拓伸手将长亭拉起拢在本身的大氅当中,铁盔沁凉紧紧贴着长亭身材,长亭不感觉凉,只感觉浑身因镇静而颤栗。
庾皇后靠在暖榻上,手中捂着一只铜暖炉,盯着垂幔,声音很浅,“阿阔...真的死了吗?”庾皇后顿一顿后,语声缥缈,“我总感觉阿阔还没死,老迈虽自小霸道,可和阿阔到底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何能下这类狠手呢?”庾皇后话头一滞,想起陆家惨案,不觉深吸一口气,轻笑了笑,“阿阔应当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死,崔氏也不会俄然发难了。”
长亭静待半晌,便听庾皇后后语,“石家余人被解除在嫡派以外,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现在只剩阿拓了,阿拓手握兵权,劳苦功高,麾下既有掌平野之胜的王朗,也有身经百战的黄参将,军心所向,铁血同袍。你聪明,家世好,品德好,也当得甘泉宫陆皇后这个位置,你们两人上位必然可得世人扶助,方能天下大定,海晏河清。”
虽说乱世必用重典,可因势利导,也为上策。
“父亲!”
长亭将车帘放下,符家王朝避祸时将国库搬空,石家入住建康,一粮一粟皆为石家私房,现在白银二两,棉衣三套,粮粟二石的供用充足搬空石家几十年的私藏。陆长英率先募出十万白银,当日在高台之上的诸家亦均有表示,不管士族、豪门还是武将皆有众志成城,背水一战的势气,石家的突逢剧变反而模糊有破而后立,立而后安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