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拓仿佛不肯提及此事,眼神放空,好似回想当日场景,“我和长英赶到外城时,满地都是尸身,血流成河。崔家和石闵麾下的兵士大多都死了,只留下了近万名战俘手脚被捆在一起,口中塞有白布。看那场面,仿佛是特地在等我和长英去领受那万名战俘。”(未完待续。)
蒙拓天然当不得。
现在不能杀石闵,起码不能由蒙拓把刀插进石闵的身材里!
“是有人互助。”
长亭冷静斟了一盏茶递到庾皇背工边,庾皇后伸手来接,五指沁凉,顺势将茶放在桌案上。庾皇后仍然在自说自话,这也是她这么几天来讲的最多的话了。
“圣上!”
石猛如梦初醒,撑在椅背上,看到本身夙来宠嬖的宗子被兵士压在地上,侧脸紧贴在青砖上,鼻子眼睛都被挤压在了一起,狼狈不堪。石猛扶着椅背,半斜起家,下肢麻痛,抬下颌表示亲兵将石闵拽起,正面向他,石猛半蹲下身去,与石闵对视很久,面庞悲惨,好久以后,伸脱手来摸了摸石闵的后脑勺,显得非常慈爱与悲悯。
庾皇后长叹一口气,让长亭与蒙拓先回镜园休整一番,一出宫门,蒙拓破天荒地弃顿时轿,靠在长亭身侧一闭眼,没隔多久便闻鼾声,长亭垂眸看蒙拓,神容难掩疲色,表面清楚肤容乌黑,纵是闭着眼也可见肃杀之气。长亭撩开车帘,看街巷整齐洁净,虽说受高台之变影响街道中难见公众,可到底也还算承平,这便是昭和殿这六日的功绩,乃至还将城门大开,凡有文书者均放进城内,如有精丁壮情愿招安参军,当下颁布建康户籍文书,分发下白银二两,棉衣三套,粮粟二石。
现在的内乱是谁?不恰是汉人丁中的胡子!蒙拓父族是胡人,便足以让他在两军交兵之际受尽磋磨言语。石家若想真正闭幕乱世,不当下一个徒有浮名的符家,必当正君权,灭世家权威,同一兵权与封地,这必将侵害百年世家的切身好处,到时身为平成陆氏半子的蒙拓又当是众矢之的。
长亭将车帘放下,符家王朝避祸时将国库搬空,石家入住建康,一粮一粟皆为石家私房,现在白银二两,棉衣三套,粮粟二石的供用充足搬空石家几十年的私藏。陆长英率先募出十万白银,当日在高台之上的诸家亦均有表示,不管士族、豪门还是武将皆有众志成城,背水一战的势气,石家的突逢剧变反而模糊有破而后立,立而后安的架式。
只是刚好叛变她的,也是她的儿子。
蒙拓掌中软刀微抖,颈脖生硬,悄悄抬头,踟躇半晌终将软刀放下,眼眸深垂,杀机却未曾深藏,蒙拓的杀机就如同他手中的软刀,锋利且透露于人前。
“当初阿拓被困,我对因而否调派救兵踌躇未定时,如何也想不到会是现在解局之人会是阿拓。”庾皇后语无波澜,可仍旧能听出无尽感慨。
长亭呼出一口气,高台之上血腥气冲天,四周都是飞溅的鲜血,溅在朱漆高柱上,已然分不清哪处是红漆,哪处是血迹。铁盔禁卫来势汹汹,杀伐之气劈面而来,这里的女眷都是疆场上过来的,虽生为女人,却总算无人嚎啕大哭,只要石宣嘤嘤低泣。蒙拓伸手将长亭拉起拢在本身的大氅当中,铁盔沁凉紧紧贴着长亭身材,长亭不感觉凉,只感觉浑身因镇静而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