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清楚,现在之情势半点不由人。
不然她陆长亭,不痛快。
长亭目睹着庾皇背工紧紧攥成一团,留得长长的指甲眼睁睁地被掐进了肉里,也目睹着石猛的身形抖了一抖,端赖着浑身高低的一股劲将自个儿撑住了,还目睹着这全部看台蓦地堕入沸腾,紧接着又变成了无尽的沉默。
这天下都即将是她的了,她凭甚么还要忍?
石闵话还未完,石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石闵的衣衿,几个健步便将石闵逼到了高台雕栏旁,石闵一半的身材悬空在外,一半的身材在雕栏里,石猛眼中含泪,怒声低吼,“老子要给石阔偿命!”
崔氏一向都很能忍,真的,她甚么都能忍。
兵士当即奴颜傲骨连声谢恩。
现在且不管后事如何,且非论存亡如何,这一巴掌必须得甩出去。
石猛不会让步!
这巴掌,长亭是用了力的,不一会儿掌心发疼,长亭语速极快,举头大声道,“君上和庾皇后救过我与长宁,且与陆家一贯交好,我天然恭敬。你崔家现在连士族的脸面也不要了,前有推长宁上马嫁祸于石家,后有弑兄逼宫一事,陆家与崔家百年交好,你是为不义。弑兄逼父,你是为不忠!究竟是你不忠不义,还是崔家不忠不义,此事无人可知!只是崔家百年昌隆,岂会犯下永受世人诟病之祸端!定是你崔氏妖言惑众,兴风作浪,扰得国难泰,民难安,家难兴!”
庾皇后背对长亭,蓦地一拂袖,疾风云衫霓裳来得端的是气势汹汹。
她不能成为蒙拓和陆长英的累坠。
崔氏攥紧拳头,脸孔上终究呈现情感,“够了!口舌之争有何意义!内门外现有兵士三千,城中张黎部下的巡城营卫司被紧紧节制住了,我晓得你陆长亭给那胡奴递了信,可有何用?城外另有三万将士镇守,就算蒙拓和陆长英都带兵来了,你感觉你们能活着看到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