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节已经没野菜吃了,多数是出来的时候,一起走一起烤干了存下来的。
胡玉娘嘴角越咧越大,对劲洋洋地先将顶大的三五颗松子果儿和板栗放回原处,便将手里头的吃食全倒给了长亭,铁铲往腰间一别,又走到下一棵松树前头,如此几次三两次,长亭捧了满手的坚果!
小女人两只眼睛亮得像王乡绅家大太太带的珍珠耳坠子,不!像天上的指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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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女人如遗世于犄角之处,守着一丛火光,久而弥新。
谁拳头大,就听谁的话。
许是从未瞥见过,小长宁肯贵地精力好了起来,佝下腰便往里头钻,时不时地低声惊呼,小女人在毡毯搭建的棚帐里佝着腰从这头到那头,虽只三四步便走完了,可仍旧显得非常亢奋,胡玉娘也跟着笑,边笑边从树草堆儿里一趟一趟地搬枯草和小木叉来累在简易棚屋里。
长亭讶然,这柴禾还能在雪堆堆上面找!?
胡玉娘趁微小的亮光,隔着支开的树杈,瞅了瞅那群壮汉比她大腿还要粗的胳膊,闷声闷气道,“那处才是过夜的好处所,可惜我们抢不过他们。”
从一早到现在,玉娘便没歇过气儿...帮她呵叱贴得很近的流民...搭棚屋...走到最后,连长宁都是被玉娘背在背上朝前走的...
第四十一章民气(中)
一条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怕狼怕突如其来的风雪,世人实足默契地挑选了同道而行,而大师伙模糊都将那群壮汉当作头领,他叫歇便歇,他们说走便走。
胡玉娘眼明手快地寻了一块大石,恰好就在凹坑下头,左顾右盼了好久,想了想从兜里取出一卷麻绳,一头紧紧拴在石块的峭角上,一头栓到了两米开外的极矮的松树树梢上,拴好一条后又并排平行栓好了另一条,从承担里将大毡毯一把扯了出来,向天上一甩,刚好搭在了拴好的麻绳上,一番行动敏捷极了,看得出来是常做的。
这段过程对小长亭而言非常首要,对她今后的心性、决定另有天下观都起到了很有效的打击感化。
长亭也瞅见了。
长亭裹了裹头巾,脸上已经被风吹干了,可眼睛却亮亮的,内心头暖呼呼的。
后一拨人里有沉不住气的,手上捏着烤干菜,支着脑袋便向那处看去――没错,后一拨人的吃食里没得干粮,从布兜里拿几绺野菜出来烤的时候,小长宁将手暖在火气儿中间,被惊了一惊,再透过层叠的树木桠子瞅见每人只能分得了一绺野菜时,再次一惊。
胡玉娘干惯了这事儿,刨得快极了,雪粒儿吭吭哧哧地朝后抛洒,没一会儿就刨到了树根脚下,胡玉娘蹲着,手心往中间儿一翻,长亭愣了一愣以后,便手忙脚乱地从包裹里找了支做工极细的小铁铲从速递到胡玉娘手里,胡玉娘头也没回,拿着铁铲又使足劲儿挖大松树的根!
玉娘不是陆家的主子,她没有任务鞍前马后地帮她们。这世上谁也不是生来就欠别人的,玉娘心甘甘心肠支撑帮衬,是她热情肠、人好人好,可她们没有事理毫无惭愧地享用别人的好处而不为所动。
再没隔一会儿,胡玉娘呼喊一声,“哎呀!找到了!哈哈!”
这头火一升起来,三个小女人便坐到毡毯棚帐下头去了,长亭埋头把火堆下刨个坑出来好煨松子儿,哪晓到手斧恰好挨到了烧着的木料棍儿,十指连心,小女人被一烫紧接着就“哎哟”一声叫喊。胡玉娘笑得仰躺一手搂太小长宁,一手指着长亭笑,“你看看你姐姐蠢得跟头傻狍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