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福兮祸兮[第1页/共4页]

这一头,梁谦倒是追了两条街才赶上一脸郁郁的李锡琮,他一面撩着帷帘,一面急问道,“究竟出甚么事了?王爷果然身子不适,倒是和臣交代一句啊,非这么不言不语的,臣也猜不透您是何企图。”

梁谦蘸湿巾帕,手捧棒疮药,见他正欲脱去中衣,忙道,“待臣剪开来罢,再弄破伤处就不好了。”话音刚落,李锡琮已行动利索地脱下一只袖子,被血迹和汗水渗入的处所粘着皮肤,他却毫不手软,手上加力,一把扯脱下来,顿时暴露后背层层叠叠的红肿青紫笞痕。

李锡琮不欲在此地多言,见午门侍卫已将马牵至,便要越步上马。梁谦忙道,“本日风有些大,王爷不如改乘车,臣命人将马牵归去就是。”李锡琮身上一阵火辣灼痛,不免嫌他聒噪,皱眉道,“不必,你本身坐罢。”说完还是拽起缰绳,预备翻身上马。

午门外风动树摇,周元笙站在融融秋阳下,望着宁王主仆远去,自发方才痛快淋漓地挖苦了李锡琮,内心正涌上一阵莫名欣喜,连带着身子都好似镇静了很多。站了一刻,方由侍女扶着款款登车,打道回府。

李锡琮哼了一声,睨着他道,“你和人家聊得畅快,孤王不便打搅。”见他正要辩白,又嗤笑道,“也没见你跟我有那么多话。果然是孤王脾气不好,难以相处,平日里多蒙总管大人担待了。”

李锡琮将脸埋在臂弯处,淡淡道,“皇上活力发作人,莫非还会选日子不成,何况他底子就不记得。”

梁谦不明就里,感觉他此际透着些许诡异,便狐疑是方才又在宣政殿里受了委曲,更是急待劝他登车,正拉扯间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回顾望去,只见一名妙龄少女徐行行来,身后跟着几名宫人,看那少女边幅雍容华贵,自有一股端严凛然之气,心下认得,来人恰是首辅周洵远的大女公子周元笙。

李锡琮身上虽痛,却硬是不接这话,实在心内晓得背上伤口已被蹭出一片血渍,只是隔着一层公服瞧不出来罢了,至于那素白中衣上则该是点点斑斑一片狼籍。

李锡琮并没想起这事,听她语气里似带了抱愧之意,又加上瓮声瓮气,倒也有些竭诚不幸的意味,便点头道,“孤王晓得了。望蜜斯善保贵体,尽早病愈。”

世人闻言赶紧退了出去。李锡琮摘去幞头,除了公服,暴露一身中衣。只见其上殷红点点,排泄丝丝血痕,梁谦看得倒吸一口气,惊道,“这……这是如何回事,王爷因何弄了如许一身伤?”

这二人目下各有各的窘态,是以都不肯多做逗留。周元笙碍于端方,还是走到近处施礼问安。李锡琮也略略欠身表示,离得近了他才看清周元笙微微有些泛红的鼻子,显见是伤了风。他并无猎奇之心,也无体贴之意,只是蓦地瞥见那精美的玉鼻现在红肿起来,便透出些平常难觅的风趣敬爱,不由盯着那上翘的鼻尖看了一刻。

梁谦大惊,亦晓得他骑术高深,向来不至于此,仓猝中伸手搀扶,却被李锡琮甩脱开来。见他还是奋力越上马背,才稍稍放心,回顾望了一眼周元笙,半含笑道,“多谢蜜斯体贴,王爷身上不适,乃诚意绪不佳,言语冷酷之处还望蜜斯勿怪。”

周元笙见他一径望着本身,只当他惦记那赠送如嫔之物,便表示陪侍宫人退去,走上前歉然道,“臣女克日偶感风寒,恐将病气过给娘娘,是以还未曾去过仪凤阁。请王爷宽解,待臣女好些,必然尽早将物事奉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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