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仲莹面色刷地一白,更是乘胜弥补道,“你眼下底子不消考虑这些事,只放心养胎就好。左不过让你父亲这帮人折腾去罢。”终是心疼女儿,不由捧起她的手,一字一句,殷殷再道,“你要记得,母亲当日和现下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你,母亲只要你一个孩子,也永久只体贴珍惜你一个。我能够不为周氏考量,不为你父亲考量,但却永久不会不顾念你。”
蔡震微微一笑,应道,“末将领命。”旋即退出帐外,自去传他令旨。
周仲莹听得愈发难过,抓着段夫人的手,求恳道,“母亲还是再劝劝父亲罢,一封不成,能够再修书。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身陷万劫不复……娘,说到底,是我们早前对不住她,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想出那些体例,她也不至被先帝赐婚给宁王。”
李锡琮点头道,“我马上手书一封。”想了想,轻笑一声道,“你且将我的意义先行奉告冯将军,为的是安郡主之心——孤王必不会弃王妃不顾。”
李锡琮待人走后,一时却并未命人研磨,只是负手立于案前好久,方才踱步行至帐外,仍旧反剪双手,遥遥了望。秋风既起,更有无边落木随之摇落。此时一道阳光超出山顶晖映下来,他谛视那片流光溢彩一刻,半日轻声自语道,“阿笙,你必然能守得住的,我信你,必然能。”
段夫人看了她一刻,悄悄叹道,“傻丫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如此为她着想。”沉默半晌,业已冷下心肠,冷着声音,道,“阿莹,你再替她忧心也是无用,她一定存了一样的心机待你。她当日连同她母亲各式绸缪,选了那宁王,就证明其人本就怀据野心。若非如此,她为何不肯选个清贵后辈,或是中等人家,安循分分的过一辈子?以是你不必过意不去,她畴前争储妃之位争不过你,现现在怕是还想争这皇后之位。她送那宁王出征之时可不会顾念你在京师的处境,顾念周家在朝堂上的处境。”
于崇政殿中查阅战报的天子李锡珩,却没法忽视老婆略微肿胀的秀目,未及她施礼毕,已体贴急问,“阿莹,你才刚哭过?为了甚么事?”
乳母等人叹了叹,道,“自打太嫔去了,郡王守了三日灵,生了那一场大病,过后倒像是丢了魂一样,畴前顶活泼的性子,现在也不爱笑了,也不爱言语,看着怎不叫民气焦。”因见皇后秀眉愈发紧蹙,忙又笑劝道,“不过娘娘宽解,郡王还小呢,恐怕一时被唬住了也是有的。等过了这阵子,渐渐就健忘了,总能好起来的。”
孩童无言,仍旧呆呆的望着那清丽女子,望着无尽的泪水自她眼中缓缓落下。过了好久,周仲莹一面拭泪,一面强颜欢笑道,“幸亏太后替去了畴前照顾你的那些人,这会子除却我,也无人识得出你来。”说着不免微微一哂,抚摩着孩童的脸,再轻声道,“或许她们也是认得出的,不过是内心存着害怕私心,不敢明说罢了。不管如何,我都会保你全面,你便安生在这宫里做洛川郡王,也唯有如此,福哥儿方能安然无事。”
周仲莹走到他面前,看了一刻,回顾道,“你们都下去罢,我自和郡王说一会儿话。”
蔡震思忖他的话,很久亦点头道,“王爷的意义是,我们临时按兵不动,诱敌深切。只比及他攻城不下,粮草耗尽,再行回师夹攻,将其一举毁灭。末将体味得,那么王爷现在该当尽早告诉北平,只须死守,不必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