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笑容敛起,定定地谛视了萧裕半晌,——是那件事终於产生了么?如是那件事产生了,萧裕为何会半夜而来,言有大事进禀?萧裕、郭孝恪、柴孝和。是柴孝和兵马来了?也就一转眼的工夫,如潮的动机在李善道脑中转过,他稳稳铛铛地说道:“公请入帐。”
“哈哈哈,柴公、郭长史,适我接报,闻公二人引部来至,我尚不信,亲目睹之,方知是真。”李善道摸着短髭,晏然地坐在顿时,笑着说道,“陕县已克了么?柴公。既兵还,怎不先作信通,我也好提早设席,为公庆功、洗尘!郭长史,自到河北,你我一贯同事,你从柴公同来,却亦不先手札奉告。我知矣,柴公与长史是想给我一份欣喜,但是么?”
“萧裕本非李善道嫡派,系魏公遣助李善道的,牛、吴二将又其昔日同僚,翟让且已死,河内并将为魏公所夺得,李善道孤军在此,毁灭罢了。萧裕焉会不识轻重,拒为你我内应?”
三人没人上马,就在顿时,对着行了个礼。
焦彦郎、萧裕等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何意。
标兵回报:间隔弘农县城,只十里远了。
恰是裴行俨、张仁则所率之部。
这叫帐下吏如何答复,但还真是能答复,李善道的作息,其军中各部的将吏多数晓得,军务忙的时候,凡是彻夜不休亦是平常之事,此吏便答道:“将拔营还攻渑池,总管料尚未将息。”
李善道赶紧制止,将萧裕的来意,与焦彦郎说了一说。
苏定方应诺。
张仁则劈手抓住这校尉,问道:“刘将军安在?”
萧裕此次的大惊失容,比他刚看过柴孝和等来信时的大惊失容,还要大惊失容!
“萧公,与柴孝和的回书,你不消给他回了。比及其两部兵离我营十里地时,你领你营铁马百骑,与定方、万彻等从我出营,往迎柴、郭两部。此即之我之计也。”
郭孝恪面色涨红,无以答之。
闻得标兵回报,离河阳外城不到二十里地时,张仁则轻松地笑与裴行俨说道:“再一个时候,我军便可河阳外城,经桥而入河内矣!自出兵离营,少有停歇,克定河内之期,已唾手得之。”
这几个从将接令,便引了五百马队,从行军队中出来,先去河阳外城。
萧裕、苏定方、薛万彻只看到了李善道安闲的表面,没有看到他后背的汗水已快溻湿衣袍。
杀柴孝和者,是苏定方;杀郭孝恪者,是薛万彻。
可李密恰好就是这个时候,杀了翟让!
标兵回报:间隔弘农县城,只二十里远了。萧裕的回书仍还没到!
这声响,仿佛也是在催促萧裕从速遵循柴孝和信中所令行事,军急如火,不得担搁斯须!
郭孝恪没定见,便与柴孝和命令,令军队且止,留常何、张善相在队中,带上四将中最勇悍的牛进达、吴黑闼两将,引了数百从骑出中军,行去军前打望。
萧德苍茫莫名,不知萧裕这几道令是何意,追到帐门,促声问道:“阿兄,如何了?如何了?”
裴行俨是主将,重担在肩,较为慎重,令从将数人,道:“引骑五百,先往河阳外城,令刘将军做好策应我军过河的预备;再问问刘将军,高曦、李育德等而下安在,有无动静。”
如只两百骑,是不是能够立择精骑,奔往杀之?不对!李善道知兵能战,他如已得萧裕告发,不成能只带两百骑相从出营,他莫非是在道边藏有伏兵?柴孝和神念连转,做出了挑选,说道:“长史,且令部曲稍止,你我与诸将往军前,以察李善道是否是只引了两百骑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