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或许因张须陀、薛世雄、屈突通等朝廷名将,或已身故,或已为贼所擒、所困,朝中当下已无既善能用兵,又能得圣上信赖的重将可用之故,圣上暂不治他的罪,仍然用他节度援洛之诸部兵马,可底下的仗,又该如何打?
“入你娘,一座小小寨子,还弄出恁地多的费事!”壕沟颇宽,跳不畴昔,高延霸跳进沟里,打死了两个逃进沟中的木墙后守卒,几步畴昔,而等他待要从沟那端爬出时,突觉脚下坚固,身往下坠,“狗日的”惊声大呼里,他半截身子陷进了个坑中,他妈的,是陷坑!
一败、而又再败。
再又一道道亡羊补牢的军令,王世充传将下达。
箭矢虽射,却已无用;待推放滚木、滚石,高延霸等来得太快,已来不及。
王世充大惊而怒,急翘起脚尖,眺崩溃的翟阵贼兵两边和后部的王伯当、裴仁基、李密三阵。
奔驰之间,铁鞋底踏碎竹钉,如履高山,溅扬起灰尘飞扬;冷风中,铁甲寒光闪动,鞭、锏、刀等近战利器,杀气逼人。每一步踏出,空中似为之震颤;每一声大喊,仿佛滚雷摧山。
可王世充在这本军即将再次大败的场景呈现之前夕,他却灵光闪现,晓得了又败的真正原因。
高延霸跳将下来,一如恶虎进了羊群,鞭扫向木墙后的守卒,一鞭一命!他的亲兵们也都冲跳了下来,则如攫食的群狼,奋勇抢先。鞭、锏、刀打杀到时,木墙后的寨卒死伤狼籍;铁鞋底踏过之处,寨卒如波澜般崩溃。高延霸三度大喝:“只擒张士贵,其他降者免死!”
他了望得见,这三阵贼兵并未因为翟阵的溃败而乱,相反,都还保持着严整的阵型!
翟让两次被李密操纵做钓饵,这两场仗,李密固然都胜了,可翟让的部曲却必将折损很多,翟让与李密或许会是以产生反面,他俩一旦反面,贼众或就会分裂,此其二。
铁蹄的轰鸣、贼兵的喊叫声,被北风吹过南北十余里长、东西数里宽的偌大疆场,飘入进了王世充的耳中。隋军各部将士本来镇静的喊杀声,变成了惊呼、嚷叫,也飘入进了他的耳中。
铁鞋底皆系精铁所制,厚近木屐,便是铁蒺藜也穿刺不透,何况张士贵埋在木墙前的竹钉?
将这铁鞋底绑在靴上,高延霸令摆布亲兵也都各将铁鞋底绑上,并把兜鍪亦都戴好,面甲放下,精力抖擞的,他提着铁鞭,转过山弯,再次率先向前冲锋。
但却又在他试图爬出来时,两边峭壁的杂树上,暴露了一二十个寨卒的身影。
王世充的表情,这会儿反而安静下来。
木墙后的为首寨将,逃之不得,被他一鞭打碎了脑袋,令声顿绝,直愣愣栽倒在地。
高延霸大步向前,再又大喝:“降者免死!本日你家老公只擒张士贵!”
……
是呀,不成抵挡。
数里外,魏军两翼、后阵,接踵传出了激昂的鼓角声,那是王伯当、裴仁基和李密三阵的魏军将士将要建议反冲锋的信号!高高的望楼上,冷风似刀割面,王玄应等侍从在王世充身边的诸将,再是痴顽,也已然晓得,明天这场仗,隋军又将大败,脸上无不透满了惊骇与绝望。
望楼上的王世充本人,这会儿都能够很清楚地望到。
还真被他“先见之明”矣。
“反间之计,我可用之!於弹劾韦霁、王辩诸辈不从我令,从而导致我王师两败以外,此计,我也可写入呈与圣上的请罪奏折中,以希冀圣上能明知,接连两败,非我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