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擦掉眼泪,紧握扶栏,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说道:“公当虎伥之寄,为国大臣,主上委公以关中,代王付公以社稷,鼎祚枯荣,悬之於公。何如不思报效,乃至於此!纵不能远惭主上,公所乘马,即代王所赐也,公何脸孔乘之哉!”

昔在屈突通帐下时,尧君素深得屈突通的信赖,要不然,屈突通也不会留他守蒲坂。

李善道稍作深思,答道:“第一拨救兵,姜宝谊、李仲文两部,只是仓促之间,就近调拨的权宜之策,第二拨救兵的主将,李渊必然会经心遴选,既要有资望,能够御众,又要知兵堪战,能为方面之任,李渊麾下,能当此任者未几,不过就是他的两个儿子李建成、李世民,或刘文静。兵马之数,依我看,或在三万至五万之间,毕竟他不成能倾巢而出,关中现北有梁师都,西有薛举,皆拥强兵,连通突厥,对他的威胁不小,长安亦需重兵戍守。”

苏定方恍然大悟,便亦领命而去。

屈突通应道:“敢不领命!”

说话之人,是吕崇茂。

李善道举目,望了望南边的蒲坂城,不再说这个话题,说道:“独孤怀恩部为我全歼,这蒲坂城,已是我囊中之物。可我这小我,最是不好杀伤,不好兵戈,若能不动兵器就得此城,自是最好。屈突公,尧君素是你旧将,本日休整一天,明日敢就劳公为我劝降尧君素,可好?”

李善道揣摩了下,说道:“独孤怀恩全军淹没的动静,一传到姜宝谊、李仲文处,能够料见,他俩必定就会撤兵了。”令萧裕,说道,“元德,你马上引骑北上,看看能不能赶在姜、李撤兵前,抄厥后路。如能,共同王须达等,尽量将他两部留在汾阴、桑泉间,候我主力往击。”

屈突通六旬之龄了,以往在军中时,宿以忠臣自居,现在却降了李善道,脸面上不免忸捏,又见尧君素神采蕉萃,比之前瘦了很多,衣袍脏污,明显是数月守城艰苦,忸捏之余,想起与尧君素昔日的交谊,复活酸楚,不觉也是泪下,百感交集,一时不知从何提及。

第二天上午,窦建德部悉数度过了涑水,在窦建德的带领下,到了营外与李善道部汇合。

屈突通羞惭至极,尧君素虽旧为其将,今闻其忠壮此语,望其身形,恍然只觉城楼上的尧君素高大巍峨,倒似是衬出了城下的他的纤细不堪,委偏言道:“吁!君素,我力屈而来。”

像是高延霸,常常都是拍些低端的马屁,而这屈突通,却常常马屁能够“切中关键”,用忠朴的话语,奖饰出李善道在计谋上的高超处所,总能搔到李善道的痒处,可称高超之马屁了。

李渊之起兵最后,所置全军,中军他自统,摆布两军的主将分是李建成、李世民。起兵第一仗,打西河郡,李建成、李世民一块儿打的。接着,在潼关阻击屈突通,李建成、刘文静打的;经略渭北等地,首要李世民打的。再接着,大仗这块儿就是客岁冬打薛举了,还是李世民打的。除了这三人以外,有被李渊用为方面之任的,便只要他的从子李孝恭,被派去经略巴蜀,使得三十余州归降李渊,——但李孝恭目前仍在巴蜀,用他援河东显是不可的了。

却见屈突通须发斑白,未着铠甲,布衣策马,不知为何,蓦地伤感浮上尧君素心头,——有故交相见的启事,或许另有困守孤城数月的压力导致,亦或许另有这中午阳光暖和之故,顿时候,情难自已,两行滚烫的热泪落下。他强抑情感,沉声问道:“屈突公,来此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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