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丑奴、高曦等赞佩连声:“好诗!好诗!郎君豪气实足。”
火把如蛇,诗如雷动,果是其部将士的力量倍增,远近沉寂的夜,被搅得也都炽热骚动。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成沽名学霸王!”李善道吟过,问诸人,“何如?”
——李善道的部曲现共有五团,一团由他亲率,其他四团的校尉各是秦敬嗣、王须达、陈敬儿、季伯常。从他由三面伏击费青奴部的,是他亲率的这团与秦敬嗣、陈敬儿两团。
“二郎,你总说你只是‘因人成事’,那俺就想问你了,为何别人不能‘因人成事’?”想这本日此战,最凶恶的时候,仇敌间隔徐世绩这位主将只要二三十步远,而后竟能反败为胜,真的是用“劫后余生”描述,也毫不夸大,徐世绩心头轻松,与李善道开起了打趣。
跟从他过来的这几人,便是高丑奴、高曦、秦敬嗣、陈敬儿。
何用徐世绩再叮咛?他们顿时分开两列,给过来的此人让出了门路。
“回大郎的话,还在检点,尚未检点出来。”
收回后顾的视野,傍晚时苦战的疆场已然阔别,眺看夜下的火线,封丘城就在不太远之处。
徐世绩摸着络腮胡,想了会儿,认同了李善道的判定,点头说道:“二郎言之甚是。”
徐世绩表示他们站开一点,不要挡住他的视野,一面与他们说话,一面不时地向南边看去。
李善道已摘下了兜鍪,托在手上,另一手按着腰边横刀的刀柄,从罗孝德等人间步过,近至徐世绩身前,握住刀柄的手放到胸前,哈腰向下,冲着徐世绩行了个军中礼,口中说道:“善道拜见大郎。”
徐世绩号令罗孝德、聂黑獭:“将你两部的马队,分拨半数与二郎;并你两部尚可堪战的懦夫,亦各拨百人与二郎。”
李善道傲视从行在他马边的高丑奴、高曦等,豪放地说道:“苦战才罢,复向封丘。我知将士俱已颇疲,当此景象,需诗壮气。诸位,我心生感到,赋得了七言两句。愿请诸位评点。”
徐世绩问道:“二郎,董队正如何不在?”
战后当时,徐世绩就设立了伤员区。
夜色来临大地。
“何如诸部将士,恐皆已无再行军之力?”
徐世绩说道:“非论你部伤亡多少,二郎,你只且放心,俺都会给你补上!待比及了封丘,咱军中现有的丁壮也好,从封丘得的丁壮也好,你头个挑。”
“大郎若觉得我之此策可用,那我现就去调集我本部部曲,赶往封丘!”
李善道主动请缨,说道:“大郎,我部另有行军之力,我愿领我部部曲,连夜先往封丘。”
“大郎另有何叮嘱?”
蒙蒙的月下,官道上、官道两边被踩踏的东倒西歪的麦田中,昏黄地能够看到很多的尸身,多是徐部战死的部曲,也有很多是费青奴部战死的兵士。鲜血漫流,道上的黄土、田间的麦子,尽被感染。尸身中,间或有重伤但尚未死掉的敌我士卒,收回微小的嗟叹及呼救声。
既是肉痛战死的本部部曲,又是为徐世绩的这句承诺而感到欢乐,李善道此际的内心,可谓五味杂陈,他谦让了两句,就着徐世绩这话,把话头转到了封丘,说道:“大郎,费青奴余部夜遁已逃,恐怕有能够会逃去封丘县城。敢问大郎,封丘城,不知筹算何时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