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颠末烦琐、几次的步调,一个卦象成了。
房彦藻笑道:“恰是他的目光如豆,鄙人能衬出蒲猴子的大志远见?当务之急,是我等得先在瓦岗落住脚,安住身,使我等能有个容身之所,至於其他之事,可再缓缓图之。”
“定下的卜卦吉时,是在今晚?”
明知李密、王伯当说得对,入伙瓦岗,说到底是李密、郑德韬等已经求图了很长一段时候的事情,事到将获得成果的临头,要想把暴躁、忐忑的表情按捺下去,实属不易。
房彦藻说道:“这得问伯当了啊。贾雄,一向是伯当与他联络的,俺并不知情。”
李密叮咛室外的侍从:“请伯当兄来见。”
王伯当笑道:“贾智囊明天虽未向翟公作答,但他却对翟公说了,这是要紧的大事,他得先沐浴净身,然后择一个良辰吉时,才好卜卦,等卦象卜定,天意已知,他方可答复翟公。”
王伯当尚未答话,李密摆手禁止,说道:“不成。”
李密问道:“拿俺何言问的贾智囊?”
李密说道:“哦?”
偌大堂中,并无多少人在。
杨得方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的话,倒也是。”
这也是贾雄的要求,为包管卜卦的精确性,不能有闲杂人等在场滋扰。
杨玄感出自弘农杨氏,杨得方也是出自弘农杨氏。
杨得方说道:“本日作答?翟公是明天问的,他本日如何作答?他已作答了么?”
李密端起水杯,喝了口蜜水,抚摩着髯毛,缓缓问道:“贾智囊如何答复的翟公?”
等了仿佛甚久,天气才将将擦黑。又等了不知多长时候,感受是已到半夜,却才刚过初更。交来回回看了真也不知几多次的更漏,夜凉渐深的这个山间屋中,诸人总算是比及了半夜!
却郑德韬、杜才调、柳德义三人,与杨得方不异,也都是李密当年出逃之时,与他同业之人。
此人春秋与杨得方、房彦藻等都差未几,也是三十来岁,颔下亦蓄髯毛,他的名字叫郑德韬,系出自荥阳郑氏,其族与弘农杨氏一样,亦是一个自汉末而至今的名族高门。
主位上的翟让只看得是目炫狼籍。
房彦藻也在室内,接住杨得方的话,抚须笑道:“翟让固田夫之徒,目光如豆,确是不值得我等投奔。但如果从另个方面来讲的话,他的目光如豆,却亦无益於我等。”
李密忖思了稍顷,问房彦藻说道:“房兄,却那贾雄,至今尚未回话么?”
“俺也问他了,贾智囊自有主张。他与俺说,如果翟公一问,他就开口为我等讨情,过后未免会引得翟公起疑,故而与其当时作答,不如且缓一下,留待本日作答。”
倒是比之郑德韬,王伯当固是其族无声,性子上,倒是比郑德韬要平静很多。
只翟让和贾雄两人。
贾雄视之很久,起家到堂中,端端方正地冲着翟让再拜。
郑德韬说道:“那今晚就再劳烦伯当兄一趟,请伯当兄提早去贾智囊住处等他,待他卜完卦,与翟公说过,归去以后,劈面问他一问,他是如何答复翟公的,翟公又是如何说的!”
贾雄换了道袍在身,坐在席上,闭目养神,在其席前,焚着一炉香,香气袅袅。
与杜才调一样担忧的此人,名叫柳德义,也是王谢望族出身,其系出自河东柳氏。
“现在尚未作答,得比及早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