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裹儿不懂他这话何意,问道:“大王,张敞是谁?他说甚么了?”
后半句话,说的叫一个霸气!
徐兰问道:“大王此话怎讲?”
“大王……”她的声音带着怠倦和欢愉过后的慵懒,指尖无认识地抚过腰间,那边还留着李善道方才摩挲的温度,绣着鸳鸯戏水的蜀锦被角滑落,暴露一段均匀的小腿,脚踝上的银铃在行动间收回细碎的轻响,仿佛与她还略微短促的呼吸呼应和。
月色明朗,满园花香。
徐兰倒是含笑,悄悄摆脱李善道的手,说道:“大王甚么时候变得这么蜜语甘言了?”觉到李善道的手有点凉,她起家到边上取来貂绒,筹算给李善道披上。
“阿奴,裹儿是你的婢子,她不懂的东西,你得教她。你奉告她,张敞是谁,说过火么。”
徐兰问及李善道明天忙也不忙?李善道便把他本日一天所做的事,与徐兰说了。徐兰听罢,蓦地想起一事,问道:“大王,世绩给大王的来信,大王还没有答复么?”
徐兰听后,心中稍定,但忧愁仍有,说道:“是,郎君说的是。有郎君在,确可保李密暂不敢害世绩,可郎君,李密今与郎君为敌我,若今后真起战事,世绩夹在其间,可该如何办呢?”
室内有通火的复壁,暖和如春。
徐兰悄悄一笑,答道:“大王当时,眼里哪有贱妾?”抬起纤纤素手,想要去拿梳子。
可李善道已是她的夫君,过往的很多事也证了然李善道确有先见之能,以是这份半信半疑,她不好表示出来,就应道:“是。大王向来高瞻远瞩,贱妾岂会不信?大王既鉴定了洛阳,李密打不下,李密必就是打不下了的!”春山也似的柳眉微蹙,模糊暴露些许忧色。
李善道哈哈一笑,挥手令裹儿退出。
红烛摇摆的影里,徐兰的乌发已疏松成几绺,几缕碎发黏在汗津津的额角,金步摇早不知掉到了那边。她双颊染着朝霞般的酡红,眼尾泛着桃花般的水润,本来清澈的杏眼现在蒙着一层雾气,仿佛被露水打湿的杏花,如经雨的海棠般斜倚在雕花木枕上。
退在了一旁的裹儿,“咯吱”的笑将出声。
徐兰说道:“大王为何这么说?”
徐兰说道:“大王,贱妾发展陋屋,以寒微之资,蒙大王不弃,奉养摆布,诚贱妾之幸。可世绩是贱妾之弟,他的境遇,怎不叫贱妾挂记?一如大王所料,李密现定猜忌於他,如此一来,他难道陷於危局当中?贱妾不免是以焦炙。”她言辞诚心,透暴露对徐世绩深深的体贴。
李善道已到打扮台前,按住了她的肩膀,接过裹儿手中的梳子,歪着头往铜镜中的美人赏识,轻抚徐兰如丝般的黑发,眼中尽是柔情密意,笑道:“如何?阿奴不欢迎我来么?”
徐兰灵巧应道:“是,郎君。”
“我与你说过多次了,叫我甚么‘大王’?这‘大王’,不过适应窦建德、薛世雄诸人之请,用来凝集民气、给他们加官授爵的一个虚号罢了。卿我之间,不必如此,仍唤我二郎便可!”
吓得徐兰忙后往躲,连声告饶:“大王,贱妾委实不能支!叫化大王,莫挞伐过火!”
李善道说道:“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医师已开药方。”梳理着徐兰的发丝,他接着说道,